看着她周身浮出的丝缕邪气,云渺渺微微凝眉。
“你堕魔多久了?”
“少废话!东西在哪!”余鸢面目扭曲,与之前在崇吾宫所见的模样几乎判若两人。
仙族堕魔,极为痛苦,一念之差仙骨尽毁,她的面色苍白得可怖,双唇也失了血色,唯一双眼睛漆黑如墨,如深井中的死水,映着殿中一点烛光,也没有丝毫暖意。
蛮蛮一族以翼下最坚硬的红翎为刃,她掌中逐渐凝出一柄长刺,杀气缭绕,森诡之至。
这把长刃,过去极少被她握在手里。
庚辛护犊,也压根不需要她一个小姑娘去外头生死搏杀。
昆仑四位上神,虽收徒不多,却没一个把自己的徒弟推出去打打杀杀的。
但不用,也仅仅是被人捧在手心时,用不上罢了。
云渺渺看着她手中寒芒涌动的羽刺,“你可要想好,助纣为虐,是何下场。”
“想活命便老实说出长生之血和朱雀血翎的下落,你不过是一介凡人,我再不济,取你性命也并非难事!”
“说这话之前,你不先照照镜子看清楚自己现在的样子吗?”云渺渺意味深长地笑笑,“我说与不说,你都打算痛下杀手吧?”
似是被戳中痛脚,余鸢皱紧了眉,咬牙切齿。
“本就是个早该死的人,不过是被七拼八凑地拉回人间来,再挫骨扬灰一回的命,死在谁手里,又有何不同?”
话音未落,她便提刃冲来,不给丝毫喘息的机会!
云渺渺当即退后,手中长鞭飒然挥出,掀翻了身旁矮案。
余鸢意在逼问,一上来就将人打死着实荒唐,故而起初还留了手。
但几个回合之后却发现单招式上,竟有些力不从心。
每一鞭挥下,都与当年所见如出一辙。
若非确信眼前的女子还是个凡人,她几乎要以为,自己是在同神尊大打出手。
她再不敢懈怠,手中长刃愈发迅疾,誓要逼得云渺渺再无招架之力。
二人从殿内打到了朝雾花间,山风呼啸,显得四下愈发安静。
“你若肯如实招来,我可给你个痛快。落在无尽手里,等着你的,可不是这么轻巧的局面。”
虽听闻镜鸾上君去了东海,但山中还有长琴等诸多仙门高手,动静闹得太大,她恐难顺利脱身。
她费心回到这,可不是为了给自己惹麻烦的。
且此事真被太多人瞧见,万一传到重黎耳中她还没有把握能杀光所有人。
拖得越久,于她越不利。
如此一想,她的招式随之愈发急躁。
反观眼前的人,明明受她压制,抵抗得艰难,却并未表露哪怕一丝的慌乱。
生死关头,恐惧乃人之常情。
即便心性沉稳,也不至于如此冷静。
就好像早就等着她出手了似的。
此念一出,隐隐有种不祥之感。
然还未等她细思,一道银光力劈千钧般当头砸下!
她心头一紧,匆忙退后躲开!
那道银光笔直地砸在青石路上,石板皴裂,轰然炸开,竟生生劈开一条半丈宽的沟壑!
霜花化为点点余光碎散,她仍一眼认出了此物。
错愕地抬头望去,只见云端一抹华衣翩然而下,如雪的月光将那蓝纱映成了烟雾般的素色。
沉霜在前,寒气如云,终站在了云渺渺身前,对她冷眼相视。
方才那一招,没有半分手下留情,就是冲着取她性命而来的。
如此杀气,才教人脊背发凉。
也正因如此,才更令人心寒。
云渺渺走上前来,手中不染火光攒动,九天之火,似是随时可以烧尽她所见的一切。
“我的确猜不准到底是不是你,也拿不准不知你何时会出手,又有何手段监视山中动向,与其提心吊胆地等着,不如给个顺理成章的机会”
明明持着这天下最炽烈的神武,可那双桃花眼,偏偏盛满冷意。
“你当真以为没了重黎,我便是任人宰割的鱼肉吗?”
:你倒是有闲情
她的确猜不准真凶身份,也不知躲在暗处的人何时会出手,又会用何种手段监视山中乃至她身边的动向。
但与其提心吊胆地等着这要命的一刀,还不如赌上一把。
而她如今的处境,就是个顺理成章的机会。
阿湛和云衡来神宫时,她曾起过疑心。
不过孟逢君的身份,的确更容易令人信服。
“你杀那些灵兽的时候,可有想过重黎会惹来怀疑?”
余鸢看了眼自己的胳膊上洇开的一片血色,方才那一招,到底还是没能完全躲开。
痛楚蔓延至整条胳膊,却及不上心中愤恨,两相交织,教人头皮发麻,双肩微颤。
“这山中有人当真信过他吗?我不过是揭开了火上的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