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从很久以前,他的性子就是这般难以捉摸。
忽然温柔,又忽然暴怒,发了火又匆忙避开。
口是心非,似乎又不止如此。
她垂眸看着面前冒着热气儿的鱼汤,兀自苦笑。
汤,她终是没有喝完,便离开了这间屋子。
桌上的小炉未熄,陶罐里的汤咕嘟咕嘟地滚,引得路过的弟子忍不住进来瞧了一眼。
“哟,谁炖的鱼汤啊,还有一半呢,这多浪费”
一面唉声叹气地惋惜,一面忍不住舀了一勺尝了尝。
“咳咳咳!”还没咽下去就全吐了出来,“这么咸!是要齁死人吗!”
夜深,悄无声息的院中,换好衣裳的楚司湛看了眼榻上安睡的师兄,拉开门走了出去。
众人歇下后,山中仙灵也渐渐入眠,女床山一片寂静,只他一人漫无目的地走着。
夜昙开得正好,他也不知自己究竟走到了哪儿,起初只是为了散心,后来便迷路了。
忽然,耳边传来飒飒风声,寂夜中,显得格外突兀。
他便循着声响寻过去,竟瞧见云衡独自在溪边练剑。
似是刚学了几招皮毛,舞得杂乱无章,手里的剑都拿不稳,一式未完便飞了出去,又仓皇去捡,实在教人不忍直视。
就连刚入门天虞山弟子都不见得将剑使得如此惨绝人寰。
他站在树后看了好一会儿,云衡依旧没多大长进,好几次剑柄砸到脑袋,疼得他顿在地上直叫唤。
这般没出息的样子,怪不得从前只是个讨人嫌的纨绔子弟。
“啊呀!”云衡再次被自个儿的剑打了脸,鼻梁骨险些砸没了,捂着鼻子直跳脚。
楚司湛无奈地叹了口气,走了过去。
“云公子大半夜不睡觉,有力气没地儿使吗?”
背后突然传来他的声音,吓得云衡险些蹦到河里去。
“殿,殿下?您这么在这?”
楚司湛兴致缺缺:“睡不着,出来走走”
沉默几许,复又看向他。
“你是习武出身?”
云衡挠了挠头:“不是以前我爹找人教过我几招,本想让我强健筋骨,我吃不了这个苦,就学了点皮毛。”
“那怎么想着又捡起来了?”
“这不今日刚向应燃将军学了几招,我寻思着是该练练”
“为何?”楚司湛不解地皱起了眉,“你不是有几个护院跟着吗?”
闻言,云衡挫败地垂下了头。
“就算就算如此,也得练武啊。”
他尴尬地瞄了楚司湛一眼。
“上回那头妖兽,我在它面前跟鸡崽儿似的,太丢人了,怎么说也得争口气,不然以后殿下你遇险了,我在旁边看着不成?”
楚司湛没料到他会有这等想法,不由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