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早些察觉,事情说不定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好,我尽力而为。”镜鸾点了点头。
眼下城外禁制未解,传信只怕还会如之前那般被截下,不过酆都纵贯六界,与朝云城不同。
且因着之前那十年,她如今的确有法子与司幽传信。
“玄武难道从数月前便开始部署了?”重黎拧眉,“他如今堕了魔,是如何混入酆都的?”
“不知。”云渺渺陷入沉思,“但也不一定就是玄武上神一人谋划的。”
覆灭天虞山,算计她师父性命,如今令数座城池接连沦陷,若说前者是为大损仙门,让她师父体内的一半无尽元神出世,后者又有何图谋?
不知怎么的,她又想起了当年在旄山育遗谷发生的惨祸,之前询问遥岑,得到的却是截然不同的答复。
她狐疑地打量着重黎。
若他们当年真的被引至苍梧渊,那么当日午后,在谷中袭击他们的又是谁?
她拉住的是谁的衣摆?
:疑心忽起
“尊上,那枚瑶碧石再给我看一眼。”她忽然想到什么,转而看向重黎。
重黎狐疑地皱了皱眉,挽起袖口,露出了腕上的瑶碧石。
石头依旧闪着光,但在他身上,多少受到了压制,而她清楚地记得,当年在育遗谷,她无力抬头看清来人,而这枚瑶碧石亮如星辰,她便以为就是他了。
如今想来,倒是有些武断。
瑶碧石,是用以驱灾辟邪的灵石,书中记载,若遇妖邪,便会有所觉察,只是灵气微弱,若只是块石头,便很难留意到。
可这枚瑶碧石却有一处不同。
她托起他的腕,逆着光细看,石中一抹深色,如血般殷红,她数年前便留意到了,只是一直没有深究这到底是什么。
现如今却忽然有个令人惊骇的猜测。
是不是只有这一枚,在遇到妖邪之时,才会如此反应?
而她恰好将此视为魔尊现身的预兆,毕竟天虞山附近,鲜有妖邪之流。
若当年在育遗谷,石头亮起是为了提醒于她,那时候她遭遇的就是堕魔的玄武上神,石头才会那般剧烈地闪烁
此念一起,她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场局,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怎么?”重黎不解地盯着她。
她一时语塞,不知从何说起,越想越觉得心头发寒。
可当时她见到的明明是两个人,如果后来出现的是玄武,那么对他们痛下杀手的“遥岑”又会是谁?
“阿鸾,你可知死于非命之人,鬼使几时前来勾魂?”她忽然发问。
酆都之事,镜鸾保不齐比司幽还清楚:“阳寿未尽者,一个时辰内魂过鬼门关,否则魂魄承不住世间阳气,要么魂飞魄散,要么化为厉鬼。”
“可能拖延?”
“不能。”她斩钉截铁地答复,犹豫片刻,又道,“因一些不得已的缘由,我曾在酆都做过一段时日的判官。”
说是判官,做的事儿可不止判官分内的,司幽那性子,隔三差五连个影儿都找不到,只她留在天子殿,大小诸事全往她桌上堆,莫说勾魂索破,轮回转生这等大事,便是五方鬼帝哪日因着一点口角小事打起来,她也得管,想起那十年,她这脑子就一抽一抽地疼。
“昆仑山与酆都定下的那桩婚约?”重黎脱口而出。
话音未落,便被镜鸾剜了一眼。
“那桩婚事已经不作数了,我只是想告诉主上,我在位时,酆都对于勾魂的时辰颇为严格,若无大事,差不得分毫,但我走后,天子殿便交由崔珏辅理,不知可有松懈。”
闻言,云渺渺突然变了脸色。
“你说崔珏?”
她点了点头:“他原是十殿阎罗座下鬼差,我瞧着他做事稳当心细,离开酆都之前,便将他提拔了上来。”
“他在天子殿掌管何处?”
“与我那时差不多,大小诸事皆有协理,十殿五山,各处事务皆由他整理之后交与主君批阅。”
说着说着,她留意到云渺渺的目光越发凝重,顿然有种不祥之感。
“主上怀疑酆都出了奸细?”
而所指何人,已然呼之欲出。
可她印象中的崔珏,是个谦谨温润之人,一生清白,死后方能为鬼差,这怎么可能呢
“只是有此猜测,并无证据,所以才要让司幽留个心眼。”云渺渺想起上次在酆都鬼市街头,遇见的青衣郎君,初见只觉如泼墨画一般温柔的人,明明是帝君座下宠臣,却丝毫不见浮躁与傲气。
那日光顾着隐瞒他们以活人身份潜入酆都之事,倒是不曾细想十八层地狱的异状由何而起。
离开朝云城时,那位倚翠姑娘曾说过,康安小侯爷被杀当晚,曾在步月阁外听到了微弱的笛声。
听到这时,她只觉那调不成调的说法有些耳熟,却一时未能想起,眼下听镜鸾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