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渺渺立即收敛目光,低下头行礼:“弟子见过端华长老。”
端华神色淡漠,似乎比平日更为不好说话,不露声色地瞥了陆君陈一眼,复又看向她。
“伤都好了?”
云渺渺僵了僵:“已无大碍,多谢长老挂心。”
端华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便跟来吧。”
说罢,便转身朝前走去。
云渺渺一怔,疑惑之余下意识地看了余念归一眼,她亦不知发生了何时,二人互觑一眼后,喏喏地跟上。
身侧随后多了一道人影,她不免诧异,余光一瞥,却见陆君陈面色坦然,手里居然还拿着纸笔。
“”这人固执得可以啊。
走着走着,才发觉这是回余音阁的路。
连着浮山的石栈虚浮在云雾间,可俯瞰天虞山方圆百里的山河仙境,若不是走惯了这条路的弟子,光是从这些石头上走过,都觉得心头发颤。
却看后头的陆君陈,神色平静,步伐稳健,都跟到了这儿,还不见停下。
端华自是晓得多跟了一个人,但不知为何,居然没有将其赶回去,而是由着他一路跟进了竹林。
余念归暗搓搓地扯了扯云渺渺的衣袖,低声道:“师父今日好像心情不佳,咱俩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儿吧?”
云渺渺颇为茫然:“我这次回来,今日是头一回见端华长老,哪晓得何时惹他生气了,不过长老也没训斥咱俩,你如何晓得他心情不佳?平日里不也这样么?”
余念归咂了咂嘴:“怎么就一样了?你就没瞧见师父的眉头比平时多皱了那么一点,嘴角也比平日垂了那么一点么?”
她比着小拇指的指甲盖儿郑重地同她道。
云渺渺嘴角一抽:“你看得真够仔细的。”
“那可不!凭我多年经验,今日当谨言慎行,万万不能再惹着师父!”她斩钉截铁的口吻,不晓得是多少次血的教训换来的。
瞧瞧着耗子见了猫的架势,看来作为端华长老唯一的弟子,属实不易啊。
云渺渺默默一笑。
余念归的目光落在她腰间,没了帝台棋,换上了一只平安符,用流苏串了起来,倒是相称。
她笑了笑,志得意满地眨了眨眼:“怎么样,我绣的平安符管用么?”
云渺渺看了她一眼,忍住了笑:“是是是,托你的福,我的伤好得尤其快,我瞧见师兄腰间也有一只,你几时这般有闲情了?”
余念归一噎,清了清嗓:“本来想着就给你一人的,大难不死从魔界回来,这不是临近年节,我寻思去去晦气。至于清风师叔那个我顺便的,之前不是因为在令丘山遭了邪气侵袭,多有得罪么”
她想起那时自个儿做的事儿就一阵尴尬,虽说师叔说不必放在心上,但她这边总觉着过意不去,赔个礼也好。
云渺渺听着她的声儿越来越小,似是明白了什么,勾了勾唇角。
而后,又忽地顿住。
令丘山的邪气?
回想起来的确有这档子事儿,不过那时的邪气很是微弱,除了乱人心神,并无更为出格之事发生,步清风将其暂且镇压后,便平息了下去。
“那邪气如何了?”
余念归道:“师父已为我拔除了,并无大碍。”
“当真?”她面露迟疑。
余念归拍了她一下:“那还能有假?我师父总不至于害我吧!”
“休要喧哗。”端华侧目,她当即闭上了嘴,乖顺地跟上。
云渺渺也陷入了沉默,不露声色地环顾四周,竹林幽静,几缕曦光从叶隙间漏出,灵泽澄净,飞鸟嘤咛,仿佛昨日的邪气,只是她一时恍然。
她眸光一沉,藏起了心中狐疑。
:同样古怪的灵根
步入余音阁,窗明几净,处处陈设严谨,除了窗台上种的一些药草,连个多余的摆件儿都找不着,且那几盆开着花的灵草,还是余念归入门之后种下的,听闻之前,还要古板些。
陆君陈也走了进来,端华看了他一眼,并未多言,转而指了指一旁的书案,案头摆着的正是天虞山门规,高高一摞,听闻今年入冬,终于满了一千条。
余念归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师父,这是”
端华的目光落在云渺渺身上,平静道:“你在这抄三个时辰的门规,不论抄完与否,而后便回映华宫。”
云渺渺一怔,错愕地看向他:“长老,弟子犯错了吗?”
端华道:“暂且还不好说,此事我已禀过掌门,你只管抄,其他的莫要多问。”
此话一出,不仅是云渺渺,余念归也听懵了。
“师,师父,为何突然要罚渺渺罚云师叔?难道连师父也认为云师叔与魔族”
端华一眼扫过来:“你也一起抄。”
余念归急着为云渺渺辩解,一时有些激动:“云师叔九死一生才回来,怎么可能诶?我也要抄?”
她登时愣住,难以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