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二人速速封了前往锁天塔的所有路,将所有闹事之人关起来,这邪气不寻常,本尊回来之前,全捆起来!”留下一句命令后,重黎便召来英招剑,立即朝锁天塔赶去。
遥岑甚至还没来得及向他领命,眨眼便不见其踪影了。
若不是跟随他多年,遥岑简直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瞧岔劈了。
尊上方才的样子是在慌张?
转而看向一旁的霓旌,却见她正若有所思地望着锁天塔的方向,眉头紧锁。
“锁天塔乃是六界首屈一指的牢狱,大将军敢相信它就在这节骨眼上,莫名其妙被破了吗?”
遥岑神色凝重:“亲眼所见,还有什么敢不敢信?”
霓旌瞥了他一眼:“方才那道金光,大将军也瞧见了,凭您的法力,想必也做不到一击将那上古的塔打出个窟窿来吧?”
瑶岑眉一拧:“什么意思?”
她淡淡一笑:“将军不好奇,我却是还有几分疑惑的,且不论这是不是那丫头的手笔,单看那道鞭影,便与无愧颇为相似了,尊上方才的反应,分明是认得的。”
“那又如何?”遥岑不以为意,“尊上只命我二人收拾残局,霓护法思虑太多,可要小心夭寿。”
闻言,霓旌低笑一声:“大将军对我的意见倒是不小啊。”
“并无私怨。”遥岑静静地望着她,“不过霓护法这段时日对那仙门女弟子的照顾却是有目共睹,怎么,身在魔界,心还没收回来吗?”
霓旌莞尔:“将军这说得什么话,我对尊上的忠心日月可鉴啊,一个小丫头,就让将军这般怀疑我,我可得伤心好几日呢。”
眼前的女子笑得眉目弯弯,甚是明媚,遥岑却丝毫不为所动,冷笑一声,忽然抬手掀开她的衣摆,露出盈盈一握的腰间,一枚灼红的石头,用牙白的流苏串起,不染纤尘。
“既然早已舍下了,怎么没将这石头丢了?”遥岑目光鄙薄地道出一句。
霓旌唇边的笑容陡然一僵,从他手中夺回衣摆,将腰间的石头再度遮住,笑意冰冷地注视着他:“光天化日掀姑娘家的衣裙,可不是君子行径,将军这般轻浮,在凡间,可是要被扇几个耳刮子的。”
遥岑嘴角一抽:“无妨,本将军既非凡人,也称不上正人君子。”
他们沉默对峙之际,四下争斗声已是愈演愈烈,不少魔族更是打得头破血流。
霓旌深吸一口气,揉了揉眉心:“这妖气的确邪门儿,再吵下去,我俩也得打起来,办正事吧,大将军。”
说罢,她撑起九思,飞身而下,水波清辉,瞬间在乱局之中涤荡开来,震晕了四下失去理智的魔族。
遥岑眉头稍缓,亦握着青光长戟冲了下来。
缠斗之间,不断有诡谲的邪气流窜而过,分不清到底是不是从锁天塔中逃出的邪祟。
霓旌抬手劈晕一人,回头望去,只见天边清光一闪而逝,落往锁天塔的方向,怕是比尊上还要快上一步,转眼间,一道剑光如鸿蒙破天,云海退散,似是要将这灰蒙的魔界,都染上惊世的曦光。
她手中的九思,啪地落在了地上。
:所见非我
书中曾闻,大荒之北,有兽曰相柳,九首而蛇身,硕大如城,食于九土,其所歍所尼,即为源泽,不辛乃苦,百兽莫能处。
因助纣为虐,为祸世间,遭帝禹诛杀,但故事为四海所传,却无一人能道出相柳的尸身在葬于何处。
也曾有野传流传,当年帝禹并未对相柳下此狠手,而是重创其身后,饶其一命,镇压于昆仑山间。
这寥寥数语,闲碎至极,且并无佐证,被当做茶余饭后的笑话,一笔带过。
可这世间诸多的事啊,十有八九的不如意,本就难说个清楚明白,往往越是觉得荒唐,越是不足为道的,越是教人不得不信。
云渺渺在晓得自己这薄情的命格后,也曾在这世间似是无休止的颠沛中不止一次地想过自己的死期。
病死,饿死,冻死独独没有安然终老。
而这一刻,她从四面的幽寒中望见那一双眼,那些死法儿倒通通显得略逊一筹了。
缓缓游走的簌簌声,在浓雾间穿梭,浊气喷薄,与她近在咫尺,一片死寂中,传来了断续的“嘶嘶”声。
饶是镜鸾,都不由得浑身一僵。
与她相隔一尺之遥的雾中瞳,无声地眨了一下,翻起灰白的膜,教人不寒而栗。
那眼睛缓缓逼近,缥缈雾气下,青色的鳞片暗夜生辉,三九寒风般的气息迎面而来,她终于在模糊的雾霭中,瞧见了若隐若现的一颗蛇头。
曾闻九头相柳,若不巧瞧见其一双眼,便形同一只脚已然踏入鬼门关。
无需回头,也能感觉到还有东西正朝她逼来。
握着剑的手开始发僵,思绪却分外清晰。
她晓得自己该立刻逃走,但双腿仿佛被什么冻住了,竟连一步都迈不开。
这一刻,吸一口气,都觉得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