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探明云渺渺所在后孤身前往营救,不必惊动旁人,然魔界近日的防备不知为何突然严密起来,倒是让他想起数十年前的状况,以重黎的行事作风,要想找到人,难如登天。
却没想到门下弟子的法宝能派上用场。
昨日,他与化身钟离阙的幽荼帝君也作了商量,毕竟前往魔界救人不比下山历练,他身为掌门,不愿让无辜的弟子前去犯险。
“你小子啊,怎么还是这脾气,什么都想着自己扛?”彼时,少年打扮的地府主君如此笑道,“不过你这性子,倒是像陵光,该说不愧是她的得意弟子么什么都自己扛着,痛了,伤了,只要血还没渗出来,就一声都不吭,本君就看不惯她这德行,如今你也学来给本君添堵是不是?”
他摇了摇头,颇为无奈:“晚辈不敢。”
“你不敢?”司幽都要气笑了,“你连不周山下压着的玩意儿都敢往自个儿身上揣,这会儿还怂什么啊?长潋啊长潋,本君从前就晓得你那师弟忒不知天高地厚,光顾着防他了,倒是疏忽了你。
本君瞧着那仨孩子心性虽说还有些莽撞,但孺子可教,是些个能帮上你的,既然借了人家的法宝去魔界救人,便将人带上吧,不必随你我应对魔尊,留在忘川旁守个门就成。”
司幽的话不似玩笑,一介帝君,平日里看似对什么都不大上心,但既然如此说了,就必定有他的打算。
看着眼前这三个尚且青涩的弟子,长潋不免心生忧虑。
“弟子且听掌门吩咐。”孟逢君恭敬地答道。
长潋点点头,目光落在余念归手中的灵心玦山:“这便开始罢。”
得令后,步清风解下腰间的帝台棋,交给余念归,与灵心玦摆在一处。
余念归合上双目,默念心诀,催动法器。
玉璧清光涤荡,如涟漪无声漫开,丝缕成线,帝台棋浮于其中,须臾工夫,空中灵脉逐渐收束,最终汇于一个方位。
此次赶赴魔界救人,连端华和长琴都不知,天虞山上下,没有几人敢过问掌门去向,只是还不便告知尚在山中的各大仙门,结果如何,只能看他们几人了。
“掌门,方位已探明。”余念归手托灵心玦,回身禀报。
长潋点点头,召来祥云一朵,命所有人乘上来,循着灵心玦所指的方向飞去。
一路向北,穿过南海,眼前崇山峻岭,连绵不绝,不知不觉中,云雾漫了过来,原本的万里晴空转瞬之间便陷入阴晦之中。
阴冷与邪气迎面而来,耳畔的风也愈发凌厉。
“这是”孟逢君看着眼前的云从洁净的素白逐渐变为污浊的浑黑,似有一股邪流涌入体内,针扎一般刺痛。
朏朏不耐地发出吼叫,连带着余念归也莫名一阵晕眩。
“小心!”步清风眼明手快地扶了她一把。
“凝神!莫要分心!”身后传来一声呼喝,回头却见那金衣少年手中玉笛一挽,竟撑起一道幽蓝的灵障,将所有人裹挟其中。
长潋亦施法为他们布下护持。
痛楚转瞬而散,再往前飞,瘴气愈发浓重,与天虞山的灵泽简直天壤之别。
“魔界的瘴气怎的如此之重?”步清风虽也听闻魔界险恶,可这等逼人的邪气,从中路过已是有些受不住,魔族难道真能在这里头度日?
司幽眉头紧锁,目光凝重:“这儿还不算魔界,还在外头转悠呢,怪了,不该如此啊”
后半句,近乎于自语的嘀咕传入长潋耳中。
他亦是不得其解。
“魔界虽恶,但到底也是父神亲自分出的一界,仙门灵气鼎盛,魔界未尝没有灵气汇集,只是平素一直掩藏在妖邪之气下罢了,无论如何,也不该是这等场景。”
“是不是出事了?”步清风望着前方源源不断涌来的邪气,几乎遮住了灵心玦的灵脉。
长潋看向他们:“莫要妄下论断,眼下什么时辰了?”
孟逢君答道:“辰时。”
“灵脉渐强,看来门要开了。”司幽注视着前方,手中玉笛迎着邪气有一瞬变回了折扇模样。
孟逢君瞧见其一闪而逝的幽光,不过晃神工夫,再看去,却分明还是一支缀着金玉流苏的玉笛,不由狐疑。
司幽似是有所觉察,朝她淡淡一笑。
她立即收回视线,转而看向前方的浓云。
灵心玦的脉络愈发强盛,四周也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了,长潋抬手,为灵心玦又注一道灵力,眼见灵脉乍明,忽然抽剑一斩。
开天泰逢,断风破云,于转瞬间,从重重晦暗中辟出一条路来,终得见远处山巅,一扇巨门若隐若现。
灵脉清光,正与此门某处,待飞近细看,一处雕花上果真挂着一块帝台棋的碎片,碎片中,夹着一缕长发。
长潋握着碎片,面色发沉地望着眼前的门。
“就是这了。”司幽道,“这门还未成形,看样子须得再等两盏茶工夫。”
长潋点点头,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