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狠了,倒是忘记还有无愧捆着她。
她谨慎地望着他,脸上的血就不说了,手上除了血迹,更是伤痕累累。
他这是去捶石头了吗?
这伤于他而言,或许不值一提,但瞧着,还挺惊心的。
“霓旌拿来的药还有剩,您要不要抹点儿?”她试探着问。
遭来他一记白眼。
“不需要,滚去睡。”
他终于松了手,她默了默,转身回屋,又被一把抓住。
“谁让你回这间?”他拧着眉,回头一指,“回那儿。”
内殿漆黑,如今连正殿都暗得出奇,她沉默良久,忽然觉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句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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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尊说了,你就会认错吗
内殿依旧一片漆黑,要不是刚刚才见识过这祖宗砍灯的架势,保不齐还以为崇吾宫不光穷得种不起花草,连灯油都添不起了。
她的夜盲似乎是在白辛城落下的,能记得的只有那一场病,但这症状能延续三世,估摸着也是拜这多舛的命格所赐。
她眯着眼,借着些许透进来的光亮,摸到了墙边,正打算如昨晚一样,裹着毯子坐下去,身后的人却忽然伸出手,将她连毯子囫囵端了起来,一怔神,便被放在了榻上。
她倒不是嫌弃魔尊家的墙角,不如说比起睡在这,她觉得那墙角要更自在些。
“这”她浑身一僵。
然将她抱过来的那位主儿,压根没有理她的意思,净去了身上的血后,便合衣躺在了另一边。
即便没有出言威胁,但她总觉得自己这会儿要是敢跳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桑桑停在了床头,静静地盯着那团黑漆漆的背影,陷入迟疑。
她权衡良久,裹着毯子缓缓躺了下去。
在这之前,她凝了一团火,点起了床下一盏小灯。
虽说只能照亮半边床,但好歹能让她看清四周了。
小心地躺平了,正打算合眼,却瞥见一只伤痕累累的手,道道血痕,甚至还有被什么啃咬的齿印,搁在漆黑的被褥上,格外显眼。
她可不信哪个魔族胆大包天到对帝君动手,况且这些伤,也不像是刀剑所致。
如猛兽抓挠,血口啃食,她曾听闻,魔界有个地方,关着数不清的妖兽厉鬼,据说都曾是魔尊的手下败将,生生世世不见天日。
“你去锁天塔了?”她压低了声音,但在一片寂静的夜里,依旧清晰。
背着身的人没有作答,她皱了皱眉。
“这是在同我怄气吗?”
他依旧没有反应,但渐渐收紧的拳,却让她晓得,他还没睡。
这种什么都不说,干晾着的状况,最是容易让人心生不快。
她睁着眼,望着静默的床帏。
“您若是看我不顺眼,说就是,这么憋着,我也没法子。”
诚然她也想不通这算怎么回事,但这都两日了,他到底想如何?
四下一阵死一般的寂静,正当她以为他依旧没有搭理她的打算时,身旁的人忽然转了过来,一把将她勾到了怀里,紧紧地箍住了。
她一怔,却感到他将脑袋埋进了她颈窝,在她挣扎之前,收紧了腕上的无愧。
他抱得很紧,有些恶狠狠的意味,箍得她骨头都要断了。
“本尊说了,你就会认错吗?”切齿的声音,在她耳边回响。
她忍着疼,咬咬牙:“您说。”
又是一阵沉默,迟迟没有听他说下去。
良久,他略显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
“你不会认错的,你从来不会认错,认错的只有我你这个混蛋!”
她愣了愣,一时语塞,茫然地垂下眸,想看看他究竟怎么了,可稍稍一动,便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滑过颈边。
很轻,带着细细的颤。
她脑子里顿时轰然一下。
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成“混蛋”了,也不明白他说的“认错”又是哪门子事儿,她只感到自己快喘不上气来了,于是在他臂弯间小心地侧了侧身,试着腾出一点空。
顺便将那颗脑袋从颈窝里推出来。
然而一抬眼,却望见他脸上的伤。
他静静地合着眼,像是什么都不想看了似的,微弱的烛光照在那微微有些翘起的睫毛上,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那伤口,恰好在脸颊边,净去了血,只留下一道微微肿起的伤口,与他平日里不可一世的样子相较,竟有些可怜。
她慢慢抬起手,神使鬼差地碰了一下。
那眉头悄然一皱,摁住了她的手,将她锁在臂弯间,不许她再动。
清淡的海棠花香裹了上来,他身上什么都没盖,就这么穿着一件单衣,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