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便会赶来,四下的妖兽都被您杀了,您先行一步也无妨,霓旌姑娘这会儿正等着您吧?”
“别废话。”他目不斜视地抱着她往前走,“本尊先送你回去也不耽误事。”
“这”她看了看手中已经碎掉的帝台棋,方才那一瞬,她情急之下将其捏碎,师父说过,危急关头只消如此,他便能在顷刻间知晓她在哪,这会儿多半已经在这附近了。
然而四下浓雾未散,也看不清师父会从哪个方向来,但无论如何,她都不想让重黎与她师父撞上。
从前几回来看,这俩人不见面还好,一见面都是恨不得把对方活活掐死的主儿。
她眼下可没有余力从中阻拦。
“主上,您先歇一会儿罢。”桑桑也晓得她在想什么,但比起她所担忧的,它更担心她的伤势。
遇上梼杌的时候,它便想起来了,当年事发之时它也在令丘山,没想到这孽障被封印如此之久,还有如此之深的怨恨。
那道封印绝不是随手便能破除的东西,可如今却被掀得四分五裂,究竟是谁暗中帮凶兽脱身,可惜没能从梼杌口中套出什么线索,方才那一击,分明是在灭口。
它心中恼恨,却要先顾着云渺渺,不管这背后到底是谁在作祟,主上的安危都是头一位。
重黎抱着她朝谷口走去,她胆战心惊地左顾右盼,忽然迎面一道剑光,径直朝着他打来,他当即向一旁躲避,被惊险削断一缕鬓发。
云渺渺属实吃了一惊,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衣领,被他按住了脑袋,埋进他胸口。
“谁!”他望着那道剑气劈来的方位,厉声质问。
这儿处处都是妖气,冗杂至极,他一时难以辨认是谁的气息,只感到方才那一剑,无论是凌厉的剑气亦或是颇为刁钻的剑招,都极为熟悉。
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就见来人一剑挥散了四下浓雾,白衣翩飞,目如朗星,手握一柄墨色长剑,剑光流转,杀气暗涌,仿佛从冰雪化出的人,皓月辰星,不可比拟。
他举起了剑,震退了四方尘埃,冷冷地望了过来。
开口,亦是那波澜不惊的声音。
“把人放开。”
贯玉扣珠般的一句,这片水汽氤氲的雾海仿佛忽然沉寂,云渺渺抬起头,怔忡地望着那道素白的身影。
“师,师父!”
听到她的声音,长潋的目光落在浑身是血的她身上,眉头顿沉。
重黎手臂一僵:“你唤他什么?”
她顿时心头一咯噔,暗道糟糕。
这祖宗可还不晓得她师父是谁呢,瞒了一路,在这等情况下道出,便是原本没想骗他也成了骗他了。
她不敢答,眼看着他的眼神从错愕渐渐变作恼怒,箍着她胳膊的手也陡然收紧,痛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他呵了一声,仿佛意识到了一件极为可笑的事,望着她的目光骤然冷了下来。
“原来你说的师父,是天虞山掌门。”
“重黎!”长潋紧盯着他,云渺渺这一身的伤,他无法细看,能看到的只有她血淋淋地落在魔尊手里,只怕一不小心,便会当场殒命,“你放开她,有什么恩怨冲我来。”
重黎的脸都黑了,不禁冷笑:“敢情你俩师徒情深,本尊倒成了恶人。”
英招剑感觉到主子的怒气,铮铮作响。
他低下头,看着怀里的人,仿佛又回到了在招摇山遇上的时候,眼中充满了鄙夷与冰冷,这一次,又添了一丝恼恨。
“所以你捏碎的信物,就是帝台棋?你想等的人,是他?”
逆鳞就在她身上,她要做的不过是喊一次他的名字,他就会赶来。
可是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想到他。
她心心念念会来救她的人,是他的宿敌。
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如此可笑过。
可不是嘛,从一开始她就对他给的东西一再推拒,好像是他求着她收下似的。
或许从三危山那时,她盼着的,就只是长潋能快些来将她从他手里救出去。
天虞掌门,战神上仙,呵。
确然教人安心啊
:别伤害她
“本尊看起来很好骗吗,云渺渺。”他忽然笑了,却令她不寒而栗。
他平日里对她可真是太客气了,就因为霓旌说的几句话,就因为觉得她是爱慕着他的,怂里怂气养在身边好像也不错,却从未怀疑过她这身精悍的剑法师承何人,那些弟子能唤她一声“小师叔”,这辈分又是怎么来的。
只觉得她不过是个颜驻期的小弟子,不足为患,一步一步,连信物都给了。
霓旌说得不错,他可真就是白给。
云渺渺被他掐得生疼,扯到了伤口,脸色顿时白了几分,想同他解释,又觉得这会儿无论说什么,似乎都是强词夺理。
她的的确确,对他有所隐瞒。
见她不说话,重黎更为来气,抬眼看向长潋,拔高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