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差阁下,可否告知,你将那些鬼魂带去何处了?事关百余人性命,我等确有几句话想要寻那几个鬼魂问个明白。”步清风诚心实意地恳求道。
闻言,司幽倒是笑了。
“那又如何?这位小仙长,我念你是渺渺的师兄,才对你客气些,但说到底这是阴司之事,活人不得过问,保你们留在酆都已是有违这城中规矩,刨根究底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这话说得忒不客气,却又句句在理,听者不由汗颜。
“是在下越矩了”
“这样一来,咱们这是白跑一趟吗?”霓旌皱起了眉。
司幽颇有闲情地摇起了扇子:“茶刚泡好,你们若是不介意,可以留下来喝上一杯。”
如他所言,不远处的石桌上,的确摆着香炱暖茗,不多不少,恰好六杯。
这种一切尽在他掌握的感觉,令人不寒而栗。
“当真什么都不能说吗?”云渺渺忽然开口。
他笑意盈盈:“方才不是说了吗,活人不可过问阴间事。”
虽说同样是回绝,这口吻却是比方才温柔太多了。
她目不斜视,一把抱起了自家命兽,捧到他眼前:“借你薅一日,真的什么都不能说吗?”
桑桑一脸懵逼:“主,主上???”
莫说司幽,饶是重黎那边都为之一震。
司幽嘴角一僵,目光暗暗地朝她手里的鸟看了眼。
“渺渺,我好歹是地府的鬼差,你这样公然贿赂不大合适吧?”
“这话应该我来说吧!”桑桑慌乱地扑棱着,可惜主子抱得紧,没能挣脱。
云渺渺也不逼他,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盯着瞧。
“真的真的什么都不能说?”
司幽眉心一跳,痛心疾首地捂着胸口:“原来在你心里,我就是个能用乌鸦收买的人吗?”
她眼皮都没眨一下,盯得他头皮直发麻。
“真的真的真的不能说吗?”她将桑桑再往前递了递。
司幽:公然贿赂鬼差了,你胆子见长啊
云渺渺:就说你薅还是不薅吧
桑桑:来人啊!卖队友啦!
:疼就对了
繁花树影,小院闲庭,温茶暖灯,一派祥和。
绯衣墨发的美貌鬼差笑得十分满足,手中的黑乌鸦已经被薅炸了毛,碍于主上吩咐,又只得老老实实地趴着,活像那砧板上的鱼肉,彻底放弃了挣扎,哀怨地望着坐在对面的云渺渺,盼着她能早些将它从这个臭流氓手里捞回来。
余念归看得一愣一愣的:“渺渺,能耐啊你,我还以为鬼差要用冥币纸元宝什么的才能收买呢,原来用乌鸦也可以啊。”
云渺渺抿了一口茶,端的是气定神闲,低声同她道:“其他鬼差怎么样我不晓得,不过这位日日都想薅桑桑的毛,惦记得久了,就容易上钩。”
余念归心领神会地挤了挤眼:“看你这么狡猾,我就放心了。”
我平时到底什么样让你这么不安???
鸟薅过了瘾,司幽终于停了手,替桑桑顺了顺脑袋上倒飞的羽毛,在它要吃人般的目光中,心平气和地抬起了头,清了清嗓子。
“那些鬼魂啊,的确阳寿未尽,暂且不能投胎。酆都的鬼魂诸多,厉鬼,怨魂,还有一些残缺不全暂且不能投胎的魂魄。我此次去三危镇,其实是奉了上头之命,将这些魂魄带回阴司审判的。
三危镇发生的事我也瞧见了,里头的确有诸多蹊跷,不过那毕竟是凡间的事,阴司随意插手是触犯天规的,也奉劝你们不要太过自负,天虞山虽名声在外,但也容易树大招风,保不齐这就是冲着你们这些初出茅庐的弟子来的。
有些话我不能对你们多说,那些魂魄你们也休要肖想了,我已将其送入罗酆六天宫,要如何处置,我也不知。今日天色已晚,酆都处处都是巡逻的鬼差,还是等明日我送你们出去吧。”
他一气说完,没有给他们反驳的机会。
“这么说那些鬼魂便是阳寿未尽,也都还有投胎的机会,若要查清此事,须得从那妖邪身上着手?”云渺渺猜测道,话音未落,先被他用扇子敲了一记。
“才刚说完你就来劲儿是吧,你们既然是出来找寻长生之血的,其他事少管为妙,出门在外,还指望你师父时时护着你不成?”
“可也总不能视而不见吧。”她亲眼见了那片尸坑,如何能心平气和地当做什么都不曾发生过,“虚梦千年极耗灵力,若不是那妖邪道行高深,便是有人助纣为虐,三危镇中也不止探出一种邪气,那儿的古怪,或许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多。”
闻言,司幽顿了顿,继而叹了口气:“那也轮不上你这个颜驻期弟子逞能,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可怎么”
“可怎么?”她歪了歪头。
他没好气地斜了她一眼:“可怎么对得起我费劲儿把你救回来,你这个没良心的臭丫头。”
“他救过你?”步清风还是头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