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长潋摇了摇头:“无心则无情,这六界之中,唯有神族才是天生无情,悟道而得真,不懂七情六欲者,也谈不上参透和顿悟,大爱与私情,虽不尽相同,却也系出同根。”
他指了指心口。
“先有心,才懂情,懂情,方为人,为人后才可识道,识道者遍尝世间悲欢,参悟天地大学,心存苍生,博爱而无我,而后为仙。若执迷不悟,堕入深渊,是而成魔。”
云渺渺半懂不懂地望着他:“师父也是懂得了七情六欲后,才成仙得道的?”
长潋笑了笑,轻轻点了下头。
“修炼不易,你也不必为一时苦恼,世间缘法,自有道理,时候到了,你自会明白。”
这话说得就十分高深了,至少云渺渺眼下还听不懂个中深意,却是难得对长潋曾历经的“七情六欲”颇为好奇。
“怎么了,如此看着为师?”长潋问道。
她撇撇嘴,认真地望着他:“只是有些好奇,师父是从谁身上悟到了七情六欲,人间悲欢。”
长潋倒是没想到她会有此一问,干咳一声:“早些回去歇着吧,收拾一番,明日便要下山了。”
说罢,他也起身,朝着大殿走去。
望着他跨过门槛的那只脚,似是不经意地绊了一下,她刨根究底的念头再一次蠢蠢欲动了起来。
呀,好像戳到师父的痛脚了。
她回到屋中,已是月上中天,刚合上门,身后的灯火便噗地一声亮了。
她心头咯噔一下,复又平静下来。
“你下回来的时候,能不能别走窗了,神出鬼没,怪吓人的。”她转过头,有些无奈地看向已经坐在桌边给自己倒茶的红衣男子。
“那可不成。”司幽端起茶,小啜一口,“我好歹是不请自来,万一被你师父发现,将我打出去可怎么是好,那可是仙界的战神,我一个小小鬼差如何惹得起。”
话虽如此,云渺渺却没从他眼中瞧出半点惧怕,那笑容要多灿烂有多灿烂,明明是个阴恻恻的鬼差,倒有几分不可逼视的耀眼。
桑桑煽动翅膀,飞到了一旁的架子上,绿豆大的小眼一瞬不瞬地盯着二人。
他将怀中的瓷瓶放在桌上,推到她面前:“这两日有些忙乱,耽搁了,你这没什么异常吧?”
云渺渺也晓得盛山一事后,勾魂索魄之事也够地府的鬼差忙一阵,他来迟两日也在情理之中。
“今日吐了一回。”她接过瓷瓶,却并未像往常欣然收下,而是端详了一番,面露狐疑,“司幽,你这些年送来的药,真的是为了替我压制魔尊的咒术吗?”
闻言,架子上的桑桑歪了歪脑袋,似乎有些心虚地别开了脸。
司幽倒是气定神闲,托着腮,悠然地摇着手中银扇,笑吟吟地望着她。
“不是为了抑制咒法,你觉得还能是为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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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漫不经心的反问令云渺渺有一瞬的迟疑。
对于司幽,她是十分信任的,他救了她那么多回,倒也不至于害她,可想到那些医书上关于身怀六甲的症状,她就一阵心悸。
虽然极有可能是她多心了,但看着自己吃了八年的药,又难免有些忐忑。
“不是同你说了,别瞎想么。”司幽起身,用扇子不轻不重地敲了她一记,“咒术这么多年没有发作,想必那位魔尊大人早就将你忘得一干二净了,待这瓶药吃完,你便不必再吃了。”
九瓶安胎丸,也差不多了。
他暗想。
桑桑飞了过来,落在云渺渺头顶,目光不善地盯着面前的男子。
司幽瞥了它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的命兽似乎很不待见我啊。”
话音未落,便被那绿豆眼狠瞪了一记。
云渺渺抬了抬眼:“也许你俩八字不合吧。”
“是吗”他莞尔,忽然伸出手,在乌鸦黑漆漆的脑袋上揉了一把,桑桑猝不及防,扭头给他来了一口!看着虎口处被鸟喙啃出的印记,他哑然失笑,“还挺凶。”
云渺渺一脸无奈:“你都被啄几回了,怎的不长记性呢。”
虽不知桑桑为何如此嫌弃他,但他也是个招鸟烦的,来一回映华宫,便要捉她的命兽去蹂躏一通,上回把桑桑都薅炸毛了,一爪子挠得他见了血。
好了伤疤忘了疼,今日又管不住自个儿的手了。
“我明日就要下山去了。”她忽然道。
司幽一面揉伤口,一面问:“凭你眼下的修为,你那掌门师父还真放心你去人间?”
“没有法子,盛山一事后,魔界愈发猖狂,找寻长生之血刻不容缓。”
闻言,司幽忽然僵了僵。
“长潋上仙要你寻长生之血?”他眼中一闪而逝的不可置信,旋即又道,“那可是早就消失在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