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妙心佯装苦恼地回忆,最后放弃地摇摇头:“为师那晚醉得有些厉害,除了摔一跤,当真想不起还有什么事。”
“弟子不信。”阿泽句句紧逼:“那晚是师父将我送回屋的。若是酩酊大醉,怎能记住弟子的屋子在哪里?又准确无误地将弟子放上床,再折返回自己屋中?”
她那时的解释全是破绽,他看破不戳破。原本想慢慢等她萌生情愫,可方才那段‘孩子言论’,将他伪装的淡定彻底击溃。
妙心也知自己的理由十分牵强,原来他早就怀疑……迎着他探究的目光,她根本不知如何辩驳。
阿泽缓缓趋近:“假若师父果真醉得一塌糊涂,记不起那夜的详细,弟子帮师父回忆一下可好?”
话音刚落,他倾身欺近她脸庞。妙心慌忙抬手,挡住他的嘴:“使不得!再使不得啊!”
阿泽一语不发地看着她。
妙心恍然睁大眼,他不是真要亲她,而是在试探她的反应
妙心无奈地放下手:“人长大了,胆子也变大了,竟对为师耍起计谋。”
“弟子若非心中饮苦不甘,怎会用这办法逼出实情。师父倘或有气,弟子愿受罚。只是师父能否先回答我一个问题?”阿泽撑在地板上的手缓缓攥成了拳。
妙心猜到他要问的,也明白自己该如何回答。
“弟子愿一生追随师父,不只因报答师父的养育恩情,还因对师父动了情,盼与师父结为夫妻,以夫妻之名相伴一生。”
阿泽几乎耗尽全部勇气说完这段话,喉头紧张地咽了咽,问道:“师父是否愿意与弟子结为……”
“不愿意!”妙心直接抢断他的话,严声厉色地回答:“我视你为己出,对你的感情只有师徒之情,亦或夹杂些许母子之情,绝无你心中所想的男女之情!”
一字一句宛若利刃尖刀,在他心口狠狠扎下,令他手臂发颤,根本招架不住。
“你若身子好些了,就赶紧回屋歇息。”妙心站起身,劝诫道:“你尚年轻,感情不过一时冲动,往后莫再胡思乱想,该将重心放在修炼一事,得道长寿才是你该追求的目标。”
阿泽目光略显呆滞地盯着那冒着火星的火盆。周遭分明被火烘烤得温热,他的心却堪比外头寒冬腊月的雪天。
良久他才寻回声音,仍不死心:“一分悸动也未曾有过?”
“半分悸动未曾有过。”妙心用他的话强调了一遍。
阿泽抬头见她眼里尽是淡漠,果真无动于衷
他站起身,咬着牙:“师父不是我,如何知道我只是冲动?师父说修炼是为延年益寿,可我也盼与师父携手一生。而今此愿难成,便无延寿之意,何须将重心浪费在毫无意义的修炼上。”
“你说什么!”见他这等消极,妙心大恼:“就为这情情爱爱说出如此荒唐的话!”
阿泽顶撞道:“师父果然是清心寡欲的仙姑,情情爱爱都是些不值得浪费精力的荒唐事。”
“你!”妙心气得抬掌欲打,掌风将他耳边长发掀了起来,手掌停在他颊边。
她怎么忍心打下去
妙心愤然放下手,转身道:“我去炼丹炉,你早些休息。”
望着她纯白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皑皑雪雾中,阿泽杵在原地许久,自嘲苦笑:“弟子令师父失望透顶了吧?”
炼丹房。
妙心坐在丹炉旁的阶上,托着腮,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她哪里有心炼丹,只不过找个借口离开。她装出一副严师的模样,心里早已浪潮翻涌,几乎是逃一般地跑出来。
她原以为自己是阿泽唯一接触过的女性,会造成他的感情有一定偏向性,并非真的动心。
她甚至认为只要彼此冷静下来,避开不谈此事,他所谓的‘情’也会慢慢消散。
孰料,随着时日推移,他的感情非但没有消散半分,甚至越发猖狂。方才那动情的几句誓言,便令她喘不过气来。
阿泽受伤的神色在她脑中挥之不去,心头就跟针扎刀割一般地疼,从未尝过这般滋味。
她怎会对他失望透顶?她是对自己失望透顶!
那夜的初吻,她初次体验了何为怦然心动。那一刻,她受到欲念的蛊惑,他怀里的温柔,唇间的缱绻,都不遗余力地瓦解她心中设下的层层防备。
而今她再没法为自己开脱——她不知对阿泽的师徒情何时有了转变,但她的确对他动了情。
轮回簿果不欺人,该经历的都得经历,该动的心一点也不含糊,严防死守皆是徒劳。
“唉!”妙心捂着心口,长吁短叹:“我真是……悲剧!”
这夜,妙心睡得很不安稳,许久不曾做梦的她,梦到了一个红雾弥漫的空间,还有一阵清脆悦耳的铃声。
叮玲玲叮玲玲,在这安静的空间里格外响亮。
奇异的是,铃声每响一遍,她就能清晰地感觉心脏重重跳动一次。
妙心警惕地环顾周围,忽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