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
答话的,是不知道何时进了屋的魏清游。
韩知竹退出床帘之外,程雁书赶忙穿衣。魏清游便说道:二师兄说,他知道白小公子对他只是权宜,只是利用。但即使白小公子始终不要他的心,他还是想给他。
程雁书的心刺痛了一下。
他还说,他对不起师尊和师兄弟。魏清游继续说着,声音里也满是可察觉的疼痛,但他说,他不悔。说雁书你或许能明白他。
程雁书的心又更刺痛了一下。
二师兄的真心,他能明白,也能共情。
但他无法认同。
只是二师兄做了自己的选择,旁人再痛心疾首,也无法去扭转他的心意,他的选择,他的喜悲,他的甘愿。
师尊怎么说?韩知竹问魏清游。
二师兄他在被擒时就已经服下至毒,今晨到熏风庄后,宋长老和宋少掌门皆已看过,已经救不了了。魏清游道,他心意坚执如此,师尊也没了计较,只说从他心意,但不管死活,他都不必再回四镜山了。
这是等同于逐出师门的意思了。
程雁书想着那个往日事事清透,洒金折扇一开一合间明朗舒展,任何事都能稳妥解决,笑起来让人分为愉快的二师兄,心下黯然。
床帘又被轻轻掀开,韩知竹近到床榻前,揽住程雁书的肩,让他可以靠在自己身上缓和一些情绪。
他眼底的隐痛也被程雁书捕捉,两人静静依偎着,给彼此安慰,也给彼此支持。
魏清游清了清嗓子,用理智把从小到大朝夕相处的师兄弟误入歧途又即将毒发身亡的愁绪排到一边:二师兄熬不过今天。宋长老请大师兄尽快汇同宋少掌门薛少掌门,去他处和二师兄详谈,二师兄把事情交代完后
他深深吸一口气,把事情交代完后,在二师兄尚未气绝前,宋少掌门会协助他取出二师兄心脉,换给白小公子。但是,可能需要大师兄也在
他看一眼靠在韩知竹身上的程雁书,又迟疑了。
韩知竹完全知道魏清游为何迟疑。他对程雁书轻声道:我也要去。取出心脉那刻,或许需要无心剑稳住心脉不顷刻坏死。
又要出无心剑?程雁书脸色一凛。
韩知竹立刻把声音放得更轻更缓:只是一瞬,无妨的。
说到做到,一瞬啊,不能多用。程雁书一锤定音,又拉住韩知竹,仰起脸,指一指自己唇边,盖章,不准反悔。
魏清游站起来,又坐下,再站起来。程雁书被他的动作吸引了,在韩知竹怀里仰头看他,奇怪问道:三师兄,你怎么了?
大师兄,你魏清游长叹一口气,抬起手,按住了自己太阳穴,大师兄这模样,我真没见过。
我也不太想见。魏清游又站起来,我得走。大师兄,你去宋长老那儿的时候,我再来陪着雁书,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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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知竹这一去, 便去了一整天。
雨连绵不绝,魏清游在房内陪着程雁书,两个人同样心有愁云, 相对而坐, 各自出神。
直到将要黄昏,韩知竹方才回来房间。
他淡声道:你们要去见临风最后一面吗?
我程雁书踌躇万分,去看魏清游,盼望他拿个主张。
魏清游干脆摇头:我不去了。在我心里, 我二师兄是个凡事都能处理得当、对师弟都爱护有加的模样。我不想破了这个念想。
我也不去了。程雁书低下头, 我也不想
韩知竹理解地换了话题:我今晚须得和宋长老和宋少掌门一起办事。熏风庄出了大变故。清游,你今晚陪着雁书, 须得一步不离, 若有任何不妥, 即刻示警。
他又道:薛少掌门也会与你们一起。
大变故是什么?程雁书拉住韩知竹衣袖,与你有关吗?
无关。但与四极有关。临风说, 幕后主使他和白小公子的便是宋掌门。但宋长老昨日与宋掌门见过面, 他发现宋掌门应该早已经是药人了。
药人?被人控制心神, 等同于行尸走肉、穿线傀儡的药人?
魏清游和程雁书同时变色。
而宋夫人此刻已经不知所踪。具体情形还待查证,等给白小公子换过心脉后, 宋少掌门即会汇同四极一起彻查。他走到程雁书身边,抚了抚他的肩膀, 从公事公办的说明语气变成了亲昵的问询, 今晚三师兄给你渡灵力可好?
好。大事当前,程雁书当然不会以私害公。
他拉住韩知竹的衣袖,仰头看他,乖顺得无以名状:我和三师兄一起,很安全, 你照顾好自己。
不不不!魏清游眼睛看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