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也如薛明光一般对宋长老行了个晚辈礼,又问韩知竹:白大小姐可好?
韩知竹看向铸心堂弟子簇拥的大车,淡声道:一路都以宁神之药压制胎血发作,现下恐怕已经不是太好。
宋谨严道:如此,先到熏风庄内我们再做计议。
韩公子!
一声热情洋溢的招呼生生停住了程雁书乖乖扮演四镜山第一梯队门面四师兄的局面,他猛地抬起头,敏感地第一时间锁定了发出声音的人
那是一个穿着淡青色飘逸衣衫,手里执着一支玉箫,笑容明丽肆意,长得也还俊秀的,年纪与韩知竹相近的年轻男子。
他快步从熏风庄大门内走出来,用比宋谨严还更像少掌门的姿态迎向韩知竹,双手握住韩知竹的两臂,那笑容越发肆意了:我一听到你来了,立刻就来迎你。几月不见,我又有许多困扰要与你探究了!
韩知竹竟然没有不动声色地退开,而是任由那男子握着他手臂,还淡淡笑了笑,道:好。
好?好什么好?自己拉一下衣袖就要嫌弃地拂开的大师兄,他怎么!他怎么!怎么能让别的人上下其手而处之泰然?
而且还对那人笑?
程雁书感觉到了强大的威胁。他弯起手,用手肘撞了撞薛明光的手臂,这谁?
林青云。薛明光即答。
不是,你给我一个名字顶啥用?程雁书愤怒了,他瞪薛明光:他是谁?
林青云啊。薛明光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宋掌门夫人的侄儿,从小跟着宋掌门在熏风庄长大,修为精进,公子如玉,要不是宋执姓宋,这熏风庄的少掌门就是他了。
来头这么大吗?
程雁书不瞪薛明光了,他瞪着还握着韩知竹双臂的林青云,总觉得那肆意笑容实在烦心。
林青云又朗声道:先请入庄内歇息,今晚我必然要与韩公子秉烛夜谈,一醉方休。
秉烛夜谈?一醉方休?
程雁书紧盯着韩知竹的背影,直到又听到了那淡淡的声音说,好。
好?好什么好?不准自己喝酒的大师兄,他竟然!他竟然!竟然要和明显对他殷勤备至的林青云一起把酒言欢,一醉方休,秉烛夜谈,夜不归宿?
那他这独守空房还不被允许喝酒的四师弟怎么办?
林青云终于松开了握住韩知竹手臂的手,又对众人做个请的姿势,确实比宋谨严还更有熏风庄少掌门的气势。
而宋谨严只是无谓一笑,看一眼气到不想讲话的程雁书和与程雁书并肩的薛明光,转身进了熏风庄大门。
熏风庄的士屋也是走端正整肃大方朴拙的路线,一丝花哨的装饰也无。甚至坐在士屋坐定待客的宋掌门夫人都一身素衣,一点首饰也无,发髻只用一枝素银发簪簪住。
但那朴拙整肃,反而更衬托出了宋夫人的美。
那是一种俏丽,即使已经被年岁侵染添上了沧桑和皱纹,但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之间依然可以想见她少女时的风姿,而即使已是中年,也让人自然就不想拂她心意惹她不悦。
与诸人见过礼,宋夫人款款道:白掌门已经传送具体消息给了我家士人。各位的住处,小侄青云已经打点好,治疗白大小姐的一应所需都可自便,但地缝入夜便自行闭合,要去唯有明日。现下已经备好晚膳,先给诸位接风洗尘吧。
说着,宋夫人向宋谨严点点头:我妇道人家,不便待客。招待诸位贵客,就都交给你了。
说完,她又款款行礼,便欲向后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