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快得很, 他当然清楚并不全然是因为刚才差点落水的惊慌,更多的是
韩知竹抬起手,轻轻拍了拍程雁书仍然环着自己颈脖的手臂:到了。
哦哦哦。程雁书立时松开了手退后几步,才发现船上船下的人都正正注视着他们这一番扰攘, 眼神各异, 很有些说不清的尴尬。
薛少掌门被困在熏风庄这么些天,不知是否安全?真让我忧心。聪明地立刻找了话题冲淡这尴尬, 程雁书又向远处张望, 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到熏风庄?
韩知竹的声线依然清冷:已经到了。
停了停, 他又道:你很快就能见到心心念念的薛少掌门了。
韩知竹的话永远都靠谱又准确。他们前行走了不多远,一座规规矩矩的院落便出现在眼前。
鼎鼎大名的四极之家, 家家都经营了几百年, 富有底蕴, 盛名在外,所在地更是精挑细选、各有奇趣。比如四镜山, 以天然山景为基础融合出悠然之风,而铸心堂则是一派富丽堂皇、开阔华丽。
因此程雁书本以为熏风庄大概庄如其名, 有着海上仙山般仙风道骨的建筑气质, 有奇花异草、仙鸟异禽,或是云遮雾罩、祥云缭绕。
却没曾想坐落在湖中岛屿上、入庄之路又分外神秘曲折的熏风庄本庄,竟然规规矩矩得就只是像一处大户人家的宅院而已。虽然占地极广,但怎么看都是青砖白墙,窗棂上甚至都没有特别的雕花, 十分正规,且无趣。
熏风庄内已经得到铸心堂传过来的消息,此刻大门洞开,有弟子阵列两旁,摆出了恭迎贵客的姿态。
跟在宋长老和韩知竹后面,程雁书正在想要看清楚宋谨严在哪,斜刺里却有什么东西从背后迅疾探了过来。
程雁书只觉自己后领被一下拎住了。他本能的大喊大师兄!
韩知竹瞬间回头,却看到程雁书被拎到了薛明光身边,被他抬手揽住肩膀,两个人正相视一笑。
笑完了,程雁书才想起来刚刚非常理所当然地向大师兄呼救了。他抬眼看,正正对上了韩知竹冷得像冰一样的眸子,不由得心虚了虚:那个,大师兄,我没事,只是薛少掌门和我开玩笑薛少掌门总是这么爱开玩笑
薛明光正嚷着:雁书啊,我可想死你了!你终于来了!你不知道我快被宋严严闷死了!我们今晚一定要秉烛夜谈!
他说着松开了揽住程雁书的肩膀的手,又拽住了他的手腕,把他手臂扬起来对着熏风庄那端整的大门挥舞起来:宋少掌门,你那天天藏着掖着的大事我不感兴趣了,我和雁书要去把臂同游了!
说完,他又向韩知竹道:韩师兄,雁书我借走了。
准姑爷薛明光在熏风庄能够肆意自我,程雁书不行啊。他看着韩知竹已经冷到要脱口而出的不成体统!罚!的熟悉凝肃表情,立刻甩开了薛明光的手,向韩知竹身边靠近了几步,挺直背站得标准,同时严肃声明:不,我不去,我是来办事的,忠于职守,死而后已!
薛明光一愣,跟着踏过来,手又揽住了他的肩膀,小声说:你这是唱什么戏?
别胡闹。程雁书一眼不错地看韩知竹的表情,只觉自己的处境好像越来越糟了,情急得用肩膀猛撞了一下薛明光,把声音压到最低,我们家长老来了!你别害我啊!
薛明光作为少掌门的业务素质还是相当过硬的,一听长老来了,立刻表示明白。
他充满少掌门风范地抬手用力拍了拍程雁书的肩膀,即刻抬步走向韩知竹,又对整个人在斗篷里不露出真面目的宋长老规规矩矩行了个晚辈礼后,反客为士地向熏风庄大门做了个请的姿势:我带路,诸位请。
这番扰攘间,宋谨严已经快步从门内迎了出来。
宋谨严出大门的瞬间,薛明光就退到了程雁书身边。程雁书诧异道:你和宋少掌门是闹矛盾了?
没有。薛明光忽然叹了气,我也不知道,他回来熏风庄就别扭得奇怪。
说起来程雁书问,你怎么还能活着?
我为什么不能活着?薛明光给了他一个又震惊又委屈的眼神。
不是,你都把人家家大小姐气跑了,结果还大摇大摆地登堂入室?这样都居然没被人家打死?程雁书压住笑,熏风庄的胸襟也太开阔了!
她自己跑的,与我何干?薛明光更委屈了,我不是也跑了吗?
嗯。跑来人家家里了。程雁书吐槽。
薛明光忿忿辩解:若不是我和宋执有过命的交情,熏风庄八抬大轿请我我都不来!
八抬大轿是成亲用的 。
程雁书吐着槽,又对上了韩知竹回头看过来充满警告意味的一眼。抿了抿唇,他垂下了头,又往韩知竹身边靠近了点,离薛明光也略远了点,用行动表示自己眼观鼻鼻观心,绝对不再在这种官方外交场合偷偷讲小话了。
宋谨严看起来比往日憔悴了些,但依然丰神俊秀,精彩非常。
迎出门后,他第一眼看到蒙着斗篷的宋长老,立刻和韩知竹对了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