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口气,总觉得这潭眼与她的灵相相吸,不由得将额头抵了上去,随后整个人如被冻住,周身结起了薄薄的霜,那霜越蔓越大片,硬生生将她冻在了原地。
若一直被这么冻着,非死不可。
容离猛地睁开眼,眼睫上还沾着素白的霜,施出灵力将潭眼给镇住了,那潭眼化作灵光飞入她灵相,自此之后,潭眼便在她身。
容离陡然睁眼,浑身战栗着,寻常人生了病许会觉得额头发烫,可她现下额头颅顶却冻得慌,好似脑仁里结霜了。
华夙见她摇摇欲坠,忙不迭将她扶起,冷声道:你进养魂瓶。
容离猛地摇头:我不想。
水笼已成,半空中一身影凝聚,可不就是慎渡!
慎渡穿着的一身黑衣跟碎布条一般,在风中起伏飘摇着,一张脸甚是英气,只是神色阴恻恻的,一张脸还铁青,果真是厉鬼的模样。
只看一眼,容离就敢笃定,这定就是慎渡。
慎渡与华夙如出一辙的目中无人,但更加的狂妄,抬着下颌双眼垂视着看人,好似世间万物俱未放在眼里,那姿态还很是怡然自得,似乎胜券在握。
他哑声道:你果真来了,看看这满城的洞溟潭水,有未想起一点什么。
华夙轻轻一哂,你何时把洞溟潭水埋在底下的。
慎渡饶有兴味道:那时将你逼出苍冥城,我知你定会回来,便早早将其引入地下,想着有一日能再次用上,也幸而那时将洞溟潭水藏在了此处,否则此时还不知去哪儿找这水来送你一程。
你就这么想当这苍冥城主?华夙淡声。
慎渡摆了摆食指,我要鬼王印,要画祟。
华夙冷冷勾起嘴角,前一回你没能拿到,此番难不成就拿得到了?
慎渡朝容离指去:你不给,那我便杀了她。
那鬼藤果真是你派去的。华夙道。
慎渡咧着嘴笑:只准你派人潜入城中?
他哑声道:我本就是数千人怨愤凝成的鬼魄,合该当这个鬼主,你却令我去修什么正道之法,分明是想我走上歧路,好让我被埋没在众鬼之中,永无翻身之日。
华夙一嗤,就你这脑子,给猪吃猪都嫌,我何须设计让你走什么歧路,你自个已经走歪了。
慎渡瞪直了眼,你回回俱是这么说我,若我未修那什么正道之法,境界定早就突破了,定能亲手杀了幽冥尊。
华夙幽幽看他,可你莫要忘了,是我杀了幽冥尊,才将你从陈良店带回来的,若无我
你只是一个在凡间游荡的孤魂野鬼罢了。
容离眼看着慎渡气得胸腹起伏,忙不迭握住了华夙的手。
将大殿环起的水柱倏然迸开,化成了万千的水珠子,朝殿里站着的鬼飞袭而去。
乍一看,水柱仿若银珠,似要往人身上穿孔。
华夙一抬臂,身侧鬼气旋起,陡然化作了一袭黑袍,她攥着黑袍旋身,把这万千水珠甩了回去。
容离心底知晓,华夙此时是用不了画祟了,画祟在洞溟潭水前什么也不是,就算费尽心思作画,被这水一冲就淡了。
水珠被猛击,砰砰声旋回原处,陡然又凝成撑天水柱,下一瞬漫散成蛛网,如牢笼陡然缩紧。
华夙抬手取下发簪,簪子骤化长剑,在劈上那蛛网水牢时,水自剑身滑过,水虽被劈开了一道口子,可转瞬又凝回去了!
抽刀断水,本就断不得。
慎渡费劲抬臂,身上鬼气化作鬼爪探入淹没环楼的洞溟潭水中,硬生生将这水给托了起来。
这将苍冥城淹遍的洞溟潭水,倏然间悬至环楼之上,好似天河倾倒,沧海在天倒挂。
他分明是想托起这水将华夙淹个完全!
可这是洞溟潭水,若非灵根迥异,得费上数十倍劲才能将其左右。
慎渡抬起的胳膊咯吱做声,袖口里浓浓鬼气漫出,手掌好似要被压折。
眼看着水牢近要笼至身上,华夙陡然揽住容离,挽剑花般猛转腕骨,剑身边气劲旋出。
震出的剑气如素手一只,硬生生将这扑面而来的冷水给揉开了。
然而底下被托起的水已漫至殿门下,底下黑沉沉的,隔着那水光,隐约能看见被淹过的环楼和裂缝百出的大地。
华夙抬掌竖起罡风禁制,衣袂和发辫飞扬不止,洞溟潭水撞上罡风,轰隆一声,震耳欲聋。
水花在罡风壁上飞迸,罡风上几道细长的裂痕蜿蜒开来,铿地碎作琉璃。
眼看着水近要蔓至脚边,华夙一跺足,大殿为之一颤。
慎渡托起的手陡然一僵,五指抽搐一般狂颤着,漫上大殿的水随之往下沉了三尺。
然石板下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冲撞。
容离趔趄着,心觉如天旋地转,但显然不是,是这大殿在倾斜!
她只一个晃神,脚边石板开裂塌陷,源源不断的水涌了上来,擒住了她的足踝。
华夙瞳仁骤缩,急忙揽着容离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