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你死后尸身一朽,我便认不得你的模样了。
男子浑身一颤。
白猫又道:这事我本不想说的,心里想着你高兴就好,可今儿既然挑破了那说一说也无妨。
她又道:我本早就该往生了,可你这样不人不鬼的,我怕有人看不得你如此,便一直留在你身侧,想护你周全。
合着是这猫护他,哪是他舍命护这只猫。
白猫轻声道:现下一想,我魂灵单薄至此,本就不堪一击,如何护你周全。
男子一时说不出话。
白猫长叹了一声,你乏我也乏,你定也不想过这不见天日的日子,你把珠子给他们,等你命数尽了,我俩一起轮回,若是有缘,何愁见不着。
若当真见不着呢!男子拔高了声音。
白猫被他吼得微微往后一缩,摇头道:那便是无缘。
男子瞪大了双目。
容离看这一人一鬼近要吵起来,慢声问男子道:你觉得你们算有缘还是无缘?
男人扬声:那必然是有缘。
既然如此,你还怕什么。华夙冷声。
男人僵着身,我、我
白猫皱着眉头看他,眉间尽是忧愁,我快要等不及了,再这样下去,我陪不了你多久便会泯灭,不如等你阳寿尽了,我们一起轮回,投生到一个地方,尚还有见面的机会。
我错了,我不该耗着你,我以为我年年许愿,至少会成真一次。男子眼眶通红。
白猫轻轻一笑,若你许个愿就能成真,那世上哪还有哀愁愤懑可言。
她垂下眼,又说:这些话我本就想寻个时机同你说的,可你不舍,我便也放不下,你让我好苦。
男人眼里流出一行泪,转身往屋里走,半晌将一颗白玉珠拿了出来。
他魂入躯壳,出来时已看不见猫妖和华夙所在,只好将珠子递给了容离。
珠子是擦干净了的。
容离愣了一瞬,才捏起帕子把白玉珠裹了起来。
华夙伸手要了过去,等我洗净了再给你,这玩意脏。
容离欲言又止。
男人迷茫地站着,眼珠子四处转了转。
猫妖朝他走近,在他耳畔道:我在这,就在你右手边。
男人神色一松,闷声道:你在就好。
白猫侧头朝华夙看去,大人拿走就是,也不必命人来照看。
华夙微微颔首,哪是客气的,对男人道:你之年岁停在二十四,观余寿应还有五十载,五十载后寿终正寝。她还吝啬地施了点了鬼气,好让男人能听得见。
男人看不见鬼,却听到了这声音,唇无措地张了张,不知该说什么。
白猫轻声道:那我再等你五十载。
容离被牵着出了宅门,她趔趄了一下,往华夙背上撞。
华夙回头看她捂着鼻子,好笑地说:何时变得这么冒冒失失的。
容离讷讷:那猫妖真能等他五十载么?何不把她放进养魂瓶中。
华夙一嘁,抬手挥出了一缕鬼气,那鬼气慢腾腾穿过了宅门,也不知落到了何处。
她慢声道:现在可以了,我若把她放进养魂瓶,是不是还得把那凡人也带上?凡人可进不了养魂瓶,算上瓶里瓶外的,都能凑一队蹴鞠了,你也不嫌烦。
作者有话要说:=3=
凑是万不会凑的。
这城里的龙鱼花灯节两日后才结束,置在路上的花灯放在挨家挨户的门口,已无人举着,里边的灯火也熄灭了,不变的是上边写着的祝愿。
两日后,容离正想问何时去苍冥城,客栈的窗忽被敲响。
有一下没一下的,恰还是在夜里,街上行人甚少,这客房还是在客栈二层。
一缕鬼气从窗缝渗了进来,窗外悬着一灯笼,却瞧不见映在窗上的人影。
容离朝华夙看了一眼,本想走去开窗,刚起身便见华夙一个抬手,施出了一缕鬼气。
窗嘎吱一声抬起,没想到屋外一鬼正探头往里看。
来的是上回见过的鬼兵,他还是穿着一身轻甲,饶是他上回已见过华夙,这回来时仍万分激动,脸上写满了振奋。
进来时,这鬼兵压根没翻窗,直接穿了墙进来。
容离欲言又止,也不知华夙支这窗有何作用,只是为了让这鬼探个脑袋?
鬼兵进了屋,对华夙拱手道:大人,孤岑将军似乎被留在苍冥城了。
华夙眉头一皱,神情登时就变了,何意?
鬼兵忙不迭道:孤岑将军三日未传讯回来,不知遇到了什么事。
华夙思忖了片刻,只她进了苍冥城?
将军不让我等跟着一齐。鬼兵连忙答。
华夙冷着脸:当真胡闹,当自己是三首六臂还是怎么的。
鬼兵低着头没吭声,在提起孤岑的事后,面上的欣喜已经全然消散,神色变得格外凝重。
华夙手一翻,笔身墨黑的画祟顿时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