迭道:我不是他!
我知你不是他。华夙语气生硬:那你说你是谁。
容离浑身颤着,那一张薄薄的纸快要扶不住稳。
说。华夙道。
容离头疼得厉害,颤着的声不由得带出了哭腔,她当真不想华夙怨她憎她,轻轻吸着气道:你明明知道,却还要问我。
话音一落,两人俱是一静。
华夙合了一下眼,眼底炙怒退去,又变得冷漠疏远。
容离捂着头,你是不是已经猜到了?你知道,偏还要问我。
华夙将她捂着头的手拉开,想去抚她的头,悬着的手却顿住了。
容离抬眼看她,眼梢通红。
华夙猛地收回了手,沉默了许久才道:我不愿你是。
容离如鲠在喉。
楼下有醉酒的人在说着醉话路过,絮絮叨叨的。
我是。容离合起眼,浑身发颤,头还微微仰着,脆弱而顺从,像要把命献上。
可疼痛未降至。
等了许久,她等到华夙一句问话,那你可知你为何又成凡人,鱼仙为何寻你?
华夙果真早就猜到了,冷静非常。
容离睁开眼点头,转而又轻微摇了一下,轻着声答:往生应当是为了消解身上业障,也是为了找回七情六欲好重踏修途,别的我便不知晓了。
华夙沉默了许久,定定看她,如初见般略带审视,好似要将她的心绪都看穿一般。
容离本还闪躲,后来干脆迎着她的眸光。
华夙神色不悦。
容离把头埋低了点儿,埋到肘间,只露一双眼。
华夙面色仍是很冷,你如果真是,那你和传闻中的样子不大一样。
容离慢着声,甚觉别扭,传闻中是什么样,冷面冷情,说一不二吗。
华夙一言不发,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容离小声:你既然知道我画了傀,一定也知道我用同株铃的鬼气还是从画祟借的,我当真只是个凡人,你何必如此堤防我。
我若不防着你,许是背后被砍了一刀也不知道。华夙冷声。
容离讷讷:那也得我有握刀的劲。
华夙别开眼,我不想与你扯这些有的没的。
容离干脆伸直了一只手,把那碗墨血往华夙那推,一会又把画祟拿了出来,置在了碗边。
华夙不解其意,眉微微一抬。
只见容离撑着桌沿站起,既然你要防我,我便把画祟放这儿了,借不了画祟的鬼力,我与寻常人无甚不同,你便安心用上这一碗墨血,这墨血珍贵,快些用了,可别被有心人劫走。
华夙眼帘一抬,见容离趔趄着转身,歪歪斜斜地走到了床边。
容离一声不吭地弯腰脱了鞋袜,躺进了被子里,侧着身紧紧闭起了双目。
华夙垂眼看向桌上的笔,半晌未伸手。
容离的头一突一突地疼,当真像是被当头砸了一棍,想来这刻进魂灵的痛定和那老鱼仙脱不开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