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女吃得极少,她吃上几口便放下了筷子,鸡骨头整整齐齐地吐在碗边。
这余下的肉,总不会都要留给那屠夫,剩得也太多了些。
容离吃饱后便回了屋,盲女未让她留下,而是自个儿慢吞吞地收拾了起来。
华夙静坐不动,又和前夜画祟被削断时一模一样。
容离还是想看她的伤口,画祟上是看不出什么痕迹了,谁知这鬼的腰是不是真好了。
许是她的眸光太过急切,华夙眼一抬,朝她看去,既然要看我,怎不走近些看。
容离还真走了过去,我想看别处。
华夙知晓她的用意,不可。
容离觉得那伤应当是没有好全,还留着什么痕迹,故而华夙才不愿让她看。
怕什么,是怕她心疼,还是怕被她知晓,她腰上的伤像是拦腰挨了一刀?
华夙坐得身板笔直,一直不肯扶上腰的手缓缓上移,手指轻飘飘得撘在了腰上。
你果然还未好,为什么要诓我?容离皱起眉。
华夙只好勾了一下手指。
容离朝她走近,垂着眼看她。
华夙别开眼,手缓缓抬起勾在了腰带上,不情不愿道:你要看就给你看。
容离觉得她不够诚心,也不知这衣裳下的伤有未被暗暗加上什么障眼法,让她看到一些被粉饰过的伤疤。
她抓住华夙的手,不看了,省得你又觉得我轻薄你。
待至日昳,主屋的门嘎吱一声打开,一个男子的哈欠声传了过来。
屠夫走到饭桌前坐下,也未把饭菜热上一热,窸窸窣窣就吃了起来,吃完似乎还觉得不得劲,扬声喊道:媳妇,媳妇
过了一阵,盲女走到了他边上,问道:要什么?
屠夫吃得吧唧嘴,说道:去把酒拿来,今日连一口也未喝上,难怪浑身提不起劲。
这就去拿。盲女转身去拿酒。
屠夫催促:快一些,今儿这菜好似淡了点儿。
明日定多放盐。盲女道。
容离稍稍支开了点儿窗往外看,只见那屠夫面色如常,许是睡久了的缘故,那面色甚至还很是红润。
盲女端了一碗酒出来,碗里的酒倾出来了点儿,看着像是米酒,酒水很白。
那屠夫把酒碗枪了好去,仰头就往喉中灌,酒水从嘴边流下,顺着脖颈打湿了大片衣襟。他喝完长舒了一口气,扯着衣襟道:媳妇,要换一身衣服。
等着,我找给你换。盲女任劳任怨。
这也太奇怪了些,盲女怎这般纵容他。
华夙默不作声,还是坐着不动。
容离走近,弯腰在她颊边蹭一下,轻声道:你在这儿,我出去问个事。
华夙却皱起眉,别去。
容离软着声,别慌,我就去问一句,出不了什么事。
一人一鬼就像是反了过来,先前总是这鬼叫她别慌,现下却是她出声安抚。
容离嘴角一翘,推门走了出去,迎面而来的风刮得她不由得轻咳了几声。
屠夫闻声转身,似是未料到这儿还有别人,一时间摸不着头脑,毕竟眼前这姑娘的模样很是陌生,像是城里来的。
盲女拿着衣裳走了出来,这位姑娘先前想买虎皮,是城里来的,现在虎皮难寻,她又不便离开,我便将她留下来了。
屠夫点头,虎皮啊。
他一顿,问道:这买卖
盲女把衣裳塞到他手里,这买卖不好做。
屠夫有点儿失望,好似能不能打到猎物,全凭哑女一句话,哑女说买卖做不得,他便打不到。
也许这屠夫压根不懂狩猎,故而才练起了刀工,杀鸡解牛,那些所谓的猎物,也不知是盲女从哪弄来的。
容离这才明白第一回 上山时的偷听到的话,合着这盲女的门道是真的多。
屠夫又朝容离看去一眼,两眼好似亮了起来。
这村里极少有这么标志的姑娘,且不说这姑娘气质绝佳,一看就很是矜贵,好似被人闹一下便会两眼泪汪汪。
容离道:方才听到你们说话,便想着出来见上一见,我借住此地,总不能连人都不见。
盲女收拾起桌上的碗筷,摇头道:姑娘不必拘谨。
她捧着碗筷进了庖屋,只容离和屠夫二人在院子里。
容离道:您和尊夫人当真恩爱。
屠夫笑了一下,她一心向我。
容离微微皱眉,又道:先前在山下时,听村里人提了几句,尊夫人似乎是从城里来的。
屠夫倒不隐瞒,大方道:我从外边救回来的,我急着去打猎,恰好撞见她跌在山下,得知她父母仙逝,看她眼睛不好,于心不忍,便问她要不要跟我回来。
听着像是这盲女一厢情愿。
可容离细细一品,又品出了点儿不对劲,一个盲女怎会独自一人在山里,总不能去山上采药,看都看不见,该如何采。
屠夫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