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真是瞎了眼了。
门被鬼气推上,嘎吱一声合紧。
容离转身,看华夙紧皱着眉头,怎么看都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挽住她的手臂就道:方才我挽那盲女的时候,你偷偷看我了。
华夙一声不吭。
容离小声道:我挽她就那么一阵,给你加倍挽回来成不成。
我怎会在意这些小事。华夙冷着脸。
容离作势要把手抽出来,手背却被按了个紧。
我与她姐妹相称,是想让她卸下心防,又不是真要同她好。
华夙瞪了她一眼,把她往窗边推,风卷残云一般,将她的唇吃得又急又生疏。
容离伸手抓华夙的辫子,被压得身一仰,把窗给顶得吱呀一声响,差点就将这窗撑开了。
她不敢发出声音,被欺得眼梢泛红,眼下小痣徒生媚意。
头晕目眩的,好似灵魂都要出窍。
容离推着华夙柔软的胸膛,掌心遮上这鬼的唇,弱声道:你要悠着些,不要将我的阳气给吸走了。
华夙银黑二色的发辫被她抓得乱腾腾的,银饰也歪到了一边,脸颊垂着松散下来的发,凛冽中带上了点儿脆弱。
容离见华夙抿着唇退开了点儿,心底发笑,追上在她唇角印下一吻。
屋外水声哗啦响着,那盲女还在搓洗衣裳。
容离压低了声音问:你看出来什么了,这盲女和浇灵墨可有牵连?
作者有话要说:=3=
华夙只道:再看看。
容离把窗支开,虽说这天还冷着,但总该让屋子透透气。
屋外,盲女背对着这侧屋,蹲在地上一下一下地搓着衣服,袖子挽起,那手臂当真瘦得皮包骨,还被冻红了一截。
容离看了一阵就敛了目光,实在看不出个所以然。
华夙也在看,定定注视着,那神色很是复杂,既平静又专注,说无心,实则有意。
真藏得这么好么,起先不还找得到点儿气息?现下一点也寻不着了。容离小声道。
华夙颔首,你想知道浇灵墨的来头么。
容离回头:你若要说,那我便听。
华夙徐徐道:浇灵墨是器物化妖,生来就在九天,生性单纯善良,九天与凡尘可谓有云泥之别,你们凡间话本里,也许常能见到仙女下凡的故事。
她从天上来的?容离问。
不错。华夙面色一冷,她对凡间好奇,不料下凡后竟落入了幽冥尊的手掌心。
容离听得一愣,可她到底是仙,幽冥尊那时还没有画祟,如何擒她?
华夙一嗤,幽冥尊的手段不少。
容离不解,若浇灵墨的来头当真如此,那怎么也不该是盲女的模样,瞎了眼不说,还瘦弱得风吹即倒。
她忽然又觉得,浇灵墨和这盲女没有牵连了。
盲女抬起手,用手背擦了一下甩到脸上的水珠,在洗衣的时候,手微微颤着,不知是不是冷得厉害。
华夙皱起眉,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容离觉察到华夙这古怪的神色,不由得又朝盲女看了回去。
她其实有些困惑,若说华夙的真身是画祟,那浇灵墨算作是华夙的什么。
她正迷蒙的时候,瞧见盲女身子一抖,匆匆把衣服拧起来,还把盆里的脏水倒了出去。
眼不能视物,故而这水泼得也格外随意,盆里的水被泼到了墙角,溅上了盲女的裤腿。
盲女浑身一震,忙不迭弯腰去捋裤腿,好似沾上的不是水,而是什么要命的东西。她直起身,吸气时身子微微往后仰了一下,摸索着找到了瓦缸,又舀了几瓢水倒进盆里。
容离看出来了,这盲女的手不是因为水凉才抖成这样的,是怕。
盲女怕水。
日日洗衣,怎会怕水?
华夙陡然合上了窗,淡声道:不必看了。
容离压低了声,眸光精亮,如何?
华夙没吭声,凤眼微微垂着,似是在思索。
现下屋里再无别人,门窗又紧闭着,除了盲女和她那屠夫丈夫,也没谁会闯进来。
容离本想接着问,思及华夙腰上的伤,干脆捏住她的衣袂道:罢了,你想好再同我说,你伤势如何,能让我看看你腰上的伤么。
华夙眼一抬:想看?
容离颔首。
华夙却轻轻嗤了一声,不能。
容离松开那一角衣袂,朝桌边走,往自己腕子上掐了一把。
你掐自己作甚。华夙不解。
容离道:皮痒了。
气自己没早些发现这鬼的真身就是画祟,竟还接了银簪,亲手斩断了手中笔。
华夙看她正生着闷气,放缓了声问:捏疼了么,自己揉还是我给你揉?
等到晌午的时候,庖屋里滋滋作响,是油烧得滚烫的声音。
容离猛地转头,不知下厨的人是盲女还是屠夫,她推门出去,朝庖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