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离不想与她说笑,抿着唇说:我怕我睡不好,第二日身子不爽朗,就将你拖累了。
华夙皱眉,我不嫌你,你怎还嫌起自己了。
昨夜的热切情急洪潮般涌进思绪中,好似冬日里燃了一炉子炭。
华夙的眸子似是被烫着,猛地转开了眼,欲言又止。
容离摸着画祟细细查看,小心得像在捧着什么宝贝,她也不看华夙,就光这杆笔。
华夙忍不住出声:这笔好看么。
容离点头,好看,世上最好看。
她把这隐秘掖着,问道:浇灵墨在哪?
华夙道:南方的山村,人稀,似还在深山之中。
山中人烟稀少,飞鸟走兽倒是不少,且南边已近入春,不如祁安和篷州冷。
去的路上,容离把她那身狐裘换了下来,在行经橡州的时候,特地去看了那几个丫头。
她并未露面,就在暗中悄悄看了一眼。
那三个丫头很是听话,果真找了个宅子住。宅子不算宽敞,就寻常人家那么大,一主屋一厢房,院子里有池子有井。
明明厢房也不大,三个丫头却挤在了一块儿睡,主屋虽空着,却打扫得很是干净。
华夙轻哂,她们还将主屋留给你了,可惜你要往南边走,暂且不会回来。
三个丫头睡得不大安稳,有点儿动静便要挨个起来看,支起窗往外瞧了一阵,许是未等到想见的人,很是失落地躺了回去。
往南方的路上,容离向路人问起了这村庄,村子果真离城镇很远,宛若世外桃源,村民善打猎,靠打猎为生。
奇怪的是,村里多是妇孺,年轻人能走的都走了,一年到头都未必会回去一次。
到村子时,容离还踟蹰了一阵,只因那村子门口的狗一直在朝着她吠。
华夙皱起眉,鼻翼翕动,味道淡了,怕是她发现了我施出的鬼气,藏匿起气息了。
狗叫个不停,把垂珠给吓着了,垂珠站在容离的肩上,背弓着,尾巴毛都炸了起来。
容离本以为那狗是在冲着她叫,可往里走时,才惊觉这狗分明是在冲着华夙叫。
华夙目不斜视,压根没把这狗放在眼里,还冷冷哼了一声,不与这畜牲计较。
她一个眼神过去,狂吠的狗登时蔫了,猛地夹起了尾巴,转身一溜烟跑了。
容离只穿着那身鹅黄的衣裳,恰好能御寒,若再加上狐裘,便要闷出汗了。她往村里看了一阵,没见到什么人,且这村里人还极其古怪,见外人来,只是面无表情地睨去一眼。
浇灵墨在哪儿呢?
华夙勾了一下手指,方才跑远的狗僵着身回来了,四条腿打得很直,在地上拖出了四道长长的泥痕,分明是被拽回来的。
容离欲言又止。
狗被拖了过来,挣扎着想跑,可缠在它身上的鬼气仍在。它浑身俱在抗拒,被拽至华夙脚边时,整个身歪向一边,嘴里哼哼的,吠不出来了。
华夙弯腰,五指一展,掌心送至这狗面前。
大黄狗迫不得已闻了一下,甚至还呜呜叫了起来,哪还有方才半分嚣张。
华夙直起身,带路。
缠在大黄狗身上的鬼气松开了丁点,这狗拔腿就跑,绕到了山头上,在岔口处顿住了。
容离气喘吁吁地跟了一阵,被这狗给遛得两腿发软。
她忙不迭朝华夙腰间看,见她步子稳当,也不知是不是装出来的。
岔路一边往山上,一边似往山后。
大黄狗呜呜叫个不停,瑟瑟发抖着,两腿一屈便躺了下去,一步也不肯走了。
华夙皱起眉,只好撤了缠在它四足上的鬼气。
那大黄狗猛地站起身,掉头就往山下跑,好似在躲什么洪水猛兽。
容离愣着了,仰头往山上看,这山可不矮,四处俱是树,一时看不出个究竟。
山上可是有什么东西?
华夙张口,刚想回答,忽觉一阵阴风袭来,她猛地转身,将一道鬼气拍向容离的肩,随后便追了上去。
容离一个趔趄,抬手朝自己肩后摸去,肩后那一团雾气摸不着,穿过时只觉得手冰冰冷冷的。
回头,身后空无一鬼,华夙已不知到哪儿去了。
她愣了一瞬,本想喊华夙的名字,话音已蹿至舌根了,又生生咽了回去,她恍然发觉,她还从未喊过华夙的名字。
这若是喊出声,也不知会招来什么东西。
容离站在山腰踟蹰了一阵,又反手往自己肩上摸,想了想还是把画祟取了出来,小心翼翼握着,不敢太用劲,怕把它给捏折了。
等了许久不见华夙回来,山风又刮得她脸疼,思来想去,她抬腿便往山上走。
垂珠站在她的肩上,左摇右晃着,许是因华夙不在的缘故,哼哼唧唧了起来,叫声娇娇的。
容离把它抱进怀里,爬至山顶时,听到有个男人在叫骂:那陈家的娘们送来的猪生了病,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