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干净的,好似未走过什么路。
仰头便能见四起的狼烟,箭雨好似倾盆,扎了遍地。
这镇离篷州不过数里远,沿途能看见不少死去的战马,还有一些穿着甲胄倒地不起的士兵。
容离心跳如雷,头疼欲裂,只见死魂四处游荡着,好似无处安息。她却不怕这些鬼魂忽然涌上,因他们一看见华夙便掉头就跑,显然十分害怕。
华夙鬼力不盛,可身上威压犹在,光是一个眼神便能叫怨灵望而生畏。
她抬手朝远处一指,看清楚了?篷州指不定比这地方更可怕,你掂量掂量自己,受不受得。
容离看得心惊胆战,硬是摇头,无妨。
华夙把那片红鳞捏了出来,鳞片赤红,其上火苗好似烧得更旺了一些。
又近了?容离忽觉慌乱,原只是嘴上说不想见到那赤血红龙,现下不光嘴上,连心底也不想了。
她的前路云迷雾锁,每劈开一寸雾,便能瞧见一道排空浊浪,其后或还有炀炀汤火,有虎窟龙潭。她忽然怵于知道真相,就这么当一个平平无奇的凡人,也无甚不好。
华夙把手里红鳞翻来覆去看了一阵,皱眉道:是更近了,只是不知它在何处。
说完她微微挑眉,打趣一般,这赤血红龙时常跟在洞衡君身侧,难不成洞衡君也在此地?
容离没应声,垂在身侧的手不自然地搓了一下狐裘。
华夙把那正烧得滚烫的红龙鳞片往掌心一收,只是,赤血红龙受洞衡君点化,已近成仙体,来这阴气大盛之地做什么,不该去寻个什么洞天福地么。
容离哪里知道,她又不是赤血红龙,怎么知道那红龙心底在想什么。
当真巧了,本未刻意去找那红龙鱼和洞衡君,倒是自个儿送上门了。华夙语气淡淡,可惜我修为尚未恢复完全。
容离左右看了看,阴气如云,身子微微一颤,走不走?
华夙看她,你走就是,往前便是篷州,不必回头。
容离恨不得寻个与那赤血红龙相背的方向走,可她不知红龙所在,只得循着这路往篷州去了。垂着的手甚是无措,又将狐裘搓了一些,细白的指头捏在袖口上。
从篷州过来的流民当真不少,有些个灰头灰脸的,许是饿极,看见旁人手上捏着干粮便想去夺。这几人本是想朝她走去的,可看她手上空空,连个行囊也没有,脚步一顿又往别处去了。
华夙面上不见一丝怜惜,开口却不咸不淡地道:可怜。
一个小丫头从远处跑来,忽地拉住了容离的狐裘,将那皮毛给抓脏了一角。她用手背抹了一下脸,着急道:姐姐,那儿去不得,敷余人攻进城了!
容离脚步一顿,见这七八岁大的小丫头孤身一人,皱眉问:你爹娘呢?
丫头摇头,双眼通红,分明已哭过许久,走散了。
华夙垂头看向这丫头的发顶,淡声道:这丫头的爹娘已经死了。
容离愣了一下,苍白的唇微微一抿,不知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华夙朝远处指:远远跟着呢。
容离望了过去,果真看见有两个单薄的鬼魂正悄悄跟着。
小丫头却什么都不知道,流着泪道:爹娘说了,若是走散,便到今旻等着,今旻离这儿还好远,我、我又不识路。
容离更不知今旻在哪,只依稀记得那地方离篷州算近。她朝华夙悄悄睨去一眼,打心底想将这丫头送到今旻。
华夙却依旧冷着脸,你莫非又心软了,这一路上若全是这样的小丫头,你莫非还想为了她们四处奔波?
她一顿,又道:你且看看,这四处逃难的,你帮得了一个,可帮得了一群么,这是旁人的命数,又不是你的命数。
容离俯下身,将别在身侧的帕子捏了起来,想替这小丫头擦一下脸,不想,刚俯身,忽看见这丫头手里攥着一样东西,似是一铁块,其上有些花纹。
这东西格外熟悉,好似在哪里见过,
小丫头将这物什攥得紧紧的,好似恨不得将其嵌进肉里。
容离朝她握紧的手里一指,你手里捏着的是什么。
小丫头抬手,柔嫩的五指一展,只见掌心铁块上竟熔了一个容字,再看其花纹,可不就是容家镖局里那些领队人手一块的令牌么。
容离愣了一瞬,忙不迭问:这令牌你是从哪里捡来的?
小丫头吸着鼻子,慌忙往身后看了一眼,生怕敷余人追来,急急开口:爹爹给的,说是带着这东西,找上别的商队,他们定会收留我。
容离皱眉,那你爹爹有未跟你说,容家的镖局出了些事。
小丫头好似被吓着了,猛地把那令牌往身后藏,爹爹说了,旁人说的都是错,他们并未做过什么坏事,是被陷害了。
容离俯身,你爹爹当真这么说的?
他从未骗过我。小丫头斩钉截铁。
容离思索了一阵,轻声道:我不会害你,也不会抢你东西。
小丫头将信将疑,绷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