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离颔首:原本不想带上你们,就是怕将你们牵扯进来,我尚不能自保,又如何保你们平安。先前的话俱是胡扯,这句却是真心的。
小芙眼都红了,姑娘怎不早些跟我们说。
容离好笑地看她,也不知这丫头又有了什么奇思妙想,怎么,我早些说你们就有法子了?
小芙抽噎了起来,咱们去找厉害的法师,这世上法师那么多,总能找到个有法子应付的。
容离摇头:你想得倒是轻松,若是厉害的法师有那么好找,我早就找着了。
白柳皱着眉头,那姑娘为何还要去篷州,篷州战乱,孤魂野鬼定然不少,姑娘去了那儿,岂不是她话音一顿,不敢再继续说。
华夙在边上饶有兴味地道:你这婢女不发抖的时候也算机灵。
容离轻声道:我不怕,四弟的尸首,我定是要带回来的。
三个丫头俱是一愣,四公子是姒昭夫人所出,姒昭待姑娘不好,按理来说,姑娘怎么也不该待这四公子那么好。
容离朝华夙悄悄斜了一眼,好似意有所指,陷我于不义的是姒昭,又不是四弟,我恨他做什么。
华夙心底一哂,这丫头拐着弯儿想叫她时刻记得,莫要把对旁人的怨气撒在她身上。
自打从祁安出来后,便未遇到过什么耍心眼的人,她倒是忘了,这丫头根本就是只狐狸。
听罢,空青垂着眼道:姑娘所言极是。
容离神色恹恹,待到了橡州,你们便留在那儿,莫要跟着我去篷州,等我找着四弟,便会回头找你们。
小芙一惊,可咱们怎能让姑娘一人犯险?
容离眼一抬,杏眼弯弯,眼底满是狡黠。她细声弱气道:我并非独自一人。
这话一出,三个丫头俱已了然。
华夙哼了一声,你是人,我是鬼,是以你仍是独自一人。
容离眼一眨,不动声色。
空青心底虽慌,却还是分外靠谱,当即去找了店家,给了些铜板令其做上一桌饭菜,再备好木桶热好水,一齐送到屋里。
三个丫头想着在橡州就要同自家姑娘分开了,故而现下一步也不想离,恨不得把自己变作什么小玩意儿,挂在容离的腰带上。
容离坐着捧杯,浅浅抿了一口,眼悄悄往华夙那儿斜。
华夙不满,今夜这三个丫头莫不是还想挤着你睡?
容离没吭声,她若是开口,便像极了自言自语,到底不太妥当。
小芙在边上嘟囔着说:那戏班子可真怪,昨夜见他们连夜出城,还以为要赶路,不想今儿说起住店的时候又一点也不含糊,好似在路上耽搁也无甚所谓,这哪里是赶路的样子。
容离细想也觉得不太应当,哪有人赶路是这样赶的。
小芙又道:他们昨日被官兵叫走的时候,还很是惊慌,好似怕被发现什么,姑娘你说他们不会是犯了什么事吧。
容离摇头,她是觉得这戏班子里的人有些怪,但未怀疑到犯事上。
能犯什么事,若是杀/人放火,早该被官府捉走了。
小芙惴惴不安,闷声道:说的也是。
空青是个有眼力见的,见小芙和白柳干坐不动,赶忙道:姑娘这一路累着了,你们若不到隔壁屋去歇歇,让姑娘睡上一阵。
小芙努嘴,我想在这陪姑娘一阵。
这么黏人,也不见化成糨糊。华夙冷着声。
白柳看容离确实是一脸疲色,想了想将小芙的胳膊拉了拉,姑娘眠浅,人多了怕是睡不着。
小芙很不情愿地走了,待到了隔壁屋,才陡然大悟,先前姑娘说那什么阳气和炉鼎之类的事,怎那么像她先前偶尔得来的话本。
那话本还是买糖糕时店家赠的,她认字不多,便拿回去让姑娘给她念了一段,讲的是什么人鬼情未了,那凡人被骗了心,心甘情愿被女鬼吸干了阳气,当真可怜
白柳见她站着不动,问道:傻站着作甚?
小芙有些恍惚,原来话本里讲的都是真的。
三个丫头里只余空青还在屋中,空青也不知那位大鬼身在何处,把凳子搬到角落里坐着,好巧不巧和剥皮鬼坐到了一处。
剥皮鬼侧头看了她一眼,面色冷淡似水,好似不知喜怒,甚至还往旁挪了一步,给她腾了个地。
空青坐好了,虽听自家姑娘道那位不在,可心底清楚这定是为打消她们心底惊怵才说的。她对着远处一拱手,大人若有事和姑娘商谈,尽管说便是。
华夙看她对着窗边拱手,不由得翘起嘴角,机灵是机灵,可惜看错了地方。
容离坐在木凳上,轻轻笑了一声,她应当没什么要和我商议的。
怕是你不想听。华夙冷着脸。
容离哪敢,向来是这鬼说一句她听一句,哪有什么不想听的道理。
空青两眼一闭,作势要睡,睡着了也就听不见了,总不能碍了姑娘和那位大人的事。
华夙指尖一动,一缕鬼气从指腹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