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夙甚觉好笑,你拿了我东西也罢,身上就这么几两肉,你能抵补我什么?
容离抬手摸了摸眼梢,指腹从眼梢小痣上一擦而过,给你卖命成不成。
华夙斜她一眼,慢慢悠悠说:你这么点儿阳寿,自个儿留着。
马车从夜里行至天明,班主和另一男子轮流着驾车,过了这官道,便到了一小镇,这镇离皇城不远,还算得上繁华。
班主寻了家客栈,刚要将房钱先付上,便听见空青道:这账便由咱们结了,就当抵了路上的照料,若非班主好心,我和姐妹指不定还在路上走着。
小芙和白柳见状在边上附和,那班主只好应了下来。
容离跟着进了屋,在华夙面前停了脚步,等着这鬼替她解开术法。
华夙将鬼气勾了回来,就这么急着想和你三个丫头叙旧呢。
说得就跟她们许久未见了一般。
容离身上鬼气一去,身形顿显。
小芙恰好转身,差点一个趔趄就跌了出去,这屋里冷不丁多了个人,想想都害怕。
再一看,这不是她家姑娘么!
空青和白柳听见她惊呼了一声,纷纷回头,只见自家姑娘正在屋中站着,身上齐全,未见少胳膊少腿,纷纷迎了上去。
容离轻声道:这一路委屈你们了。
小芙红着眼,委屈的是姑娘,咱们哪来的委屈。
说完,她顿了一下,眸光摇摆不定,那位
容离又在胡说了,她走了。
华夙轻哼了一声,往鼓凳上一坐,将下颌托了起来。
小芙又道:昨夜是怎么了,那两匹马忽然动也不动,还凭空出现了一只断臂。
容离眼眸一转,有妖鬼在寻我,此事说来复杂,容家之所以变成那样,是因我招来了鬼祟。旁人所言不假,我到哪儿哪儿便要沾上晦气,就连那周大人也未能幸免,否则他府中供奉的石像也不会忽然碎裂。
华夙心悦,你是想将她们吓退,好不再跟你?
作者有话要说:=3=
周府里的石像破裂一事,小芙也略有耳闻,即使她没怎么出过府门,也经不住单府里些个婢女嘴碎。
小芙听愣了,本以为那石像是因消灾挡难才碎开的,不料其中竟还有这等内情,讷讷道:可容家不是、不是
白柳在边上怵怵开口:不是那位做的么,我以为她是看不过姑娘受欺负,才出了手。
容离神色不变,认真道:三娘之所以会腹痛,是因怀的是鬼子,她怀上鬼子乃是罪有因得,咱们只是把二娘的魂带了过去,二娘已化厉鬼,怨怒冲天,唯想报仇雪恨。
之前请来的法师,不是将二夫人的魂驱走了么,难不成他是个半吊子?小芙目瞪口呆。
容离见状颔首,后来传出流言,说容家老爷和四夫人俱无生息,此言不假,但这也并非那位所做,他们生息许是被府中鬼祟吃光啃尽了。
这些都是真话,半个字不曾掺假。
白柳缩了缩脖子,当真?
容离轻点了一下头,浑身好似无甚力气,歪歪站着,神色却是格外认真。
白柳怕了,先前知道容家闹鬼,不料其中在闹的鬼物竟不止一只,那、那单家
容离朝她看去,轻声道:先前你道有人拍你的肩,实则也是鬼物所为,只是怕吓着你,随意替你寻了个缘由。
白柳差点两眼翻白,两腿一软,忙不迭攀上小芙的肩。
小芙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些鬼怪为何要穷追不舍,咱们都从祁安过来了,它们是跟了一路么?
容离轻叹了一声,朝空青伸了手,苍白的唇一动,哪是从祁安跟来的,这天下哪里没有鬼,只不过我去到哪儿,哪儿的鬼便会寻过来。
华夙冷着脸戏谑:黑的都能叫你给说成白的。
空青走上前,将自家姑娘给扶住了,忙带着她往桌边走,还把凳子拉了过来。
容离坐下,又道:也不知为什么,我去到哪儿,他们总是能找得到,就跟犬儿闻着味一样。
想来还是头一回有人把苍冥城里的鬼说是狗,华夙颇为赞成,头轻轻一点,可不就是。
小芙和白柳已被吓得快魂游九州了,只空青还能直挺挺地站着。
空青站得还算稳,只是手有点颤,可它们为何要追着姑娘不放,是要找什么东西么?
容离睁着眼说瞎话,那是因我这体质千年难得一遇,若是寻常人,如我这般早就在棺材里躺成白骨了,偏偏我还能苟活,这躯壳好比一个上好的炉鼎,吸我身上一口阳气便可抵上十年的修为,等我将死,还能夺我躯壳,混入凡人之中。
你这又是从哪儿学来的。华夙眉一抬,倒是把这几个姑娘都唬住了。
果不其然,三个丫头眸光木讷,俨然被吓着。
小芙心跳如雷,隐约觉得这些话有些熟悉,可她压根想不到来处,只光记得怕了。
那、那姑娘岂不是相当危险。空青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