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怀里的猫微微动了耳,好似在听什么声音。
林鹊下了轿,揽上了容离的胳膊,生怕这丫头走着走着就摔了,恨不得捧在手心上。
容离被牵着往周府里走,刚迈进门槛,那浓郁到近乎呛鼻的气味扑面而来。她险些屏住了气息,往四处克制地看了看。
怀里的猫不乐意被抱着了,腿一蹬就跃至地下,跟犬儿一般,还会牢牢跟着人。
带路的婢女吃惊看着,姑娘,你这猫儿养得可真好,竟还会跟人呢!
容离笑了一下,是它聪明,并未是我养得好。
黑猫尾巴直直竖着,比刚抱回容府时长大了许多,步子越发矫健。
林鹊闻着这扑鼻的香火味,讶异问道:府里可是请了法师做法?
这婢女是个健谈的,当即道:哪来的什么法师,先前倒是请过,但那法师似是行骗的,做法后半点不灵验,就被大人请出去了。前两日大人得了一尊石像,说是能庇佑家宅,是朝中一位姓张的大人送的,前些日子供奉在张大人府中时,当真替那张大人挡去了一些灾祸。
林鹊听得愣愣的,那石像当真有这么灵验?
婢女颔首:可惜我看不出来那石像上雕的是什么,模样有些凶。这几日石像前的香火不能断,黄纸也一直烧着,好吃好喝伺候,还盼那石像能保佑咱们大人飞黄腾达。
容离自然不信什么飞黄腾达之类的话,倒是应验了华夙先前说的话,府里供奉了东西。她垂头看向脚边跟着的猫,想知道这鬼在想些什么。
猫闲庭信步一般,走得慢悠悠的,用那淡漠冷清的声音在容离耳边说:这府上可没有什么能庇佑家宅平安的神佛,夺走福运还差不多。
容离心下觉得不对劲,那石像若当真替那姓张的大人挡过祸难,应当不会是夺人福运的妖邪鬼祟才是。
华夙嗤了一声,一会我去看上一眼。
容离挽上林鹊的胳膊,心底苦恼,若是这猫四处乱窜,还盼那周老爷莫要生气。
带路的婢女又说:不过昨儿石像上裂开了一道细细的缝,也不知是为什么,这似乎不是什么好兆头,不过那张大人说了,许是这石像给大人挡了什么灾,故而才裂了缝,灾祸已被挡开,虽说石像裂了,但也算得上是好事。
这大白日的,怎还做起梦来了,还好事呢。华夙冷不丁开口。
容离面色不改,那石像旁人能拜么。
婢女回头笑道:自然能,这石像本就是旁人送的,怎会容不得别人拜,这两日,府上的下人也没少给它上香烧纸,姑娘只需同大人说上一声,大人定愿意带姑娘去看看。
容离微微颔首,觉得这猫应当不用自个儿乱窜了。
到了院子里,只见戏台子已经撘好了,周青霖正负手站在桌边,他身侧站了个丰盈窈窕的美妇,面上傅粉施朱,应当便是周青霖的妻子。
周青霖听见声音,回头道:夫人这边请。
林鹊对着他微微颔首,有些拘谨地坐了下来,朝这站着的周老爷和他夫人看了一阵,噙起笑道:还是头一回见到周夫人,和大人甚是般配。话里连半分苦楚也不带,说得很是诚心。
容离倾身作礼,站在了林鹊边上,这周家老爷都未坐,她怎好就这么坐下。
看来周青霖和容长亭终是不同的,在丹璇死后,容长亭恨不得寻上十个八个像她的人,还甚是丧心病狂,将自家女儿都当作亡妻转世。
不能说周青霖用情不深,若非不在意,又怎会年年往单家送礼,想来是不想将旁人当作丹璇,也是真的待现下这位夫人好。
周青霖撩起前摆坐下,拍手令戏班子开唱,回头还扶着自家夫人坐下,很是周到。
戏腔骤起,柔得跟水一般,将这戏曲故事徐徐道来。
也不知那石像究竟放在了何处,竟连在这般宽敞的园子里都能闻得到香火味。
再一看,周青霖印堂上依旧是漆黑一片,墨色入渍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