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在门外道:姑娘,药熬好了。
拿进来。容离扬声。
空青端着药碗进屋,双目极为克制地转了一下,悄悄打量起这屋子来。她方才在门外站了一会才叩门,就是怕撞见什么不该撞的,果不其然,她刚抬手,便听见自家姑娘似乎在屋里说话。
进了屋,见姑娘身侧无人,想来这屋里是有什么她看不见的东西。
华夙留意到这婢女的神色,本还板着一张脸,忽地就翘起嘴角,格外冷淡地笑了起来,你这婢女现下草木皆兵的,本以为胆子能有多大。
容离心道,这胆子再大,也不过是个凡人,凡人怎敢和鬼神抗衡。
她抬手去接了空青手里的药碗,碗壁温温的,还有些湿,想来是在凉水里泡了好一阵才端来的。
空青浑身僵着,不敢再肆意乱看,望着自家姑娘道:回来时听见府中的下人在窃窃私语,他们说起了容府。
说了什么?容离抿了一口汤药,抬起头问。
空青踟蹰了一阵,才皱着眉头道:说容家是因闹了鬼才没的,那鬼怕是还将姑娘夺舍了,现下官府在祁安四处搜寻姑娘的踪迹,许是要寻到皇城来。
容离眨了一下眼,皇城乃是天子脚下,我若当真做了什么,又怎敢躲到这地方来。
可空青欲言又止。
在祁安多年,容离没少被编排,现下已是生不起气,只觉得有些无奈。她神色未变,摇着头轻笑了一声,这些话又不是没听过。
空青抿着唇,不发一言。
无妨。容离杏眼一抬,眼波如水,府上若要请什么道士做法,那便请,还能将我当成妖鬼驱走不成?
空青欲言又止,半晌才硬着头皮说:可姑娘身侧,不是有一
华夙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区区凡间术法,也能驱得走我?
容离柔声说:单家收留咱们已是仁尽义至,若是出了什么事,咱们便寻个别的去处,总不能将单家拖累了。
空青胸膛起伏,平日里还算沉稳,现下却焦急起来,奴婢心疼姑娘,姑娘先前在容府时就未过上什么顺心的日子,现下来了皇城亦然。
再过段时日,苦不着你。华夙淡声道。
容离把荷包拿了出来,扯开束口拿出了几个铜板,听闻皇城的糖人是桂花味儿的,我吃不得太甜腻的,你去尝上一尝,回来再同我说说,究竟是不是桂花味的。
空青愣愣看着她掌心上躺着的几枚铜钱,我
旁人说好吃我是不信的,你去替我尝尝。容离眼眸一弯,眼梢下的小痣跟着一动。
空青这才接了铜钱,往腰带里一塞,那我便去尝尝。
容离颔首,看这丫头出了门,才轻吁了一口气,还得用糖哄。
华夙轻哼,不置一词。
容离把荷包收了回去,眼一抬就迎上华夙那冷冰冰的目光,小声道:你也要吃?
华夙别开头,眼里无甚波澜,分明是不乐意了。
到傍晚的时候,小芙敲门道:老爷和老夫人让姑娘过去用饭。声音轻轻的,似怕惊扰自家姑娘。
容离在榻上小憩了一阵,闻声睁开眼,来了。
小芙推开门,小心翼翼往里望了一眼,踟蹰着道:府上好似当真找来了道士。
容离见过的道士还少么,白柳昨夜不是还被吓着了,正巧让那道士来看看,若当真有什么脏东西跟着咱们从祁安过来了,也好驱上一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