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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69)(1 / 3)

容离坐直了身,垂眼摸着自己的下颌不说话。

竹帘外,空青等不到自家姑娘应声,料想若不是她听错了,那姑娘便不是在同她说话,干脆目不斜视地看着前路,将燥乱的心绪给稳了下去。

出了城郊不过三里便是犬儿山,犬儿山不高,与祁安的山相比,就跟小土坡一样。

空青把马车停在了山脚下,恭恭敬敬地躬了一下身,看着自家姑娘走远了。冷风旋近,她抬手抹了一把冷汗,忍不住朝那匹黄毛马靠近,这马虽不会说话,但总归是个活物。

容离走得慢,走一会便要歇一阵,这一累起来,双眼就跟蒙了雾一样,气息也甚是急促,她回过头,恹恹道:你说我能不能画个人出来背着我上山?

华夙垂眼看向她手里握着的画祟,你倒是越来越会用这杆笔了。

容离眼一弯,眼梢的小痣也跟着一动,这鬼神之物,我却只是用它来代步,它若是有神智,指不定会将我斥责一番。

它的确有灵,只是轻易不会现身。华夙轻哂。

闻言,容离怔怔抬起手中画祟打量,竟真的有灵,它长何模样,何时才会出现?

华夙淡声道:笔主想它是什么模样,它便是什么模样。

说完,她抬手一拨,周遭呼啸的山风好似波涌的浪潮,从四面飞旋而近。

容离原本站得好好的,身忽然一轻,垂眼一看,她竟被风托了起来,衣袂和裙摆兜满了风,她一个趔趄,足下空无一物,差点跌了下去,转瞬却又被风扶稳了。

不是不愿走么。华夙黑袍曳地,手腕慢腾腾一转。

容离登时被风托着往山上去,果真连一步也不用走了,她发丝飞扬着,发里系着的朱绦全被翻了出来,那飞扬的衣袂好似成了蝶翼,如同就地化了个蝶。

这脚踏不着实地的感觉甚是令人惶恐,容离哪里敢挣,唯恐一挣便要摔下来,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脸色越发苍白,唇死死抿着。

正怕着,容离眼前忽地一黑,一双冰冷却柔软的手捂住了她的眼。

华夙在她耳畔道:不看就不怕了。

过了一阵,眼前骤然明亮,那托着她的风也悄然散去。

容离落回了地上,抬手捂着心口急急喘了一阵气,抬眸一看,眼前竟就是林鹊说的那个弃庙。

不想这么多年过去,这庙竟然还在。

在是在,却已是残破不堪,四处缺瓦断壁。

庙门大敞着,四处俱是积厚的尘,一眼便能望见地堂上摆着的几副棺椁,棺椁有的紧闭,有的敞着,里边里神像都已断了臂,灰黑一片。

有稀薄鬼气在周遭浮动着,这荒山野岭的,有鬼气也无甚古怪。

容离看了一阵,提着裙迈了进去,捏着画祟环视了一圈,回头问:你可有看出来什么?

哪知她一回头,瞧见的不是华夙,而是个青面长身的东西。

是鬼么?

容离蓦地往后退了一步,心里想着这大天白日的,怎会有鬼敢出来造作,就不怕被艳阳一晒便灰飞烟灭了?

五根冷白的手指擒上了那东西的脖颈。

华夙拢紧了五指,银黑二色的发丝自长辫上散落,轻盈柔顺地垂在颊边。她神色甚是不屑,丹唇翕动着道:哪来的青皮妖。

作者有话要说:=3=

不是鬼,故而在见光时全然不怕。

这妖长了一张青色的面皮,其色深浅不一,像极大片苔藓沾在脸上,隐约能看出一双翻白的眼,和鲶鱼一样的嘴唇。

细看还真像一条绿皮鱼,可哪的鱼是能离得了水的,还在山间明目张胆走着,是不要命了?

容离一回头就与这玩意打了个照面,浑身忍不住一颤,匆忙退远了几步,捂住心头急急喘了一口气。

华夙细直的五指正拧在这青皮妖的脖颈上,五指屈着,本不尖锐的指尖竟似要扣进其皮肉里。

青皮妖骤然挣扎,被掐得气息一急。他狂聚妖力,脸上身上苍翠的绿渐渐褪去,变得斑驳破碎,好似苔藓被刨开,露出了些许常人该有的肤色。

这妖抬起颤巍巍的手,企图将华夙的五指扒开,可尚未触及,便被大力甩了出去,好似纸鸢般被风刮了老远,轰隆一声撞上了腐朽的棺椁。

那一瞬,青皮妖跟剥皮鬼似的,陡然换了一张皮。身上藓绿褪尽,原本绿豆般大小的眼眸骤然有了瞳仁,瞳仁与眼白分隔清晰,嘴鼻也变得与旁人无异。

这妖身上的衣裳浓绿欲滴,头发算不得太长,乱腾腾的束着。

许是刚由鱼化作人,他的头发有些湿,乱得像是交缠在一起的海草,一绺一绺的撘在脸上,看面容还算清秀,这皮囊看着像是凡人十五、六岁的模样,还带着几分青涩。

容离侧过身,抬手攥住了华夙的黑袍,这是妖?

华夙颔首,鱼妖。

容离一愣,鱼妖不该住在水里么,怎会是在山上,还在这庙里。

华夙望向远处那跌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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