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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栋这才回过神,扶着容离到边上坐下,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回,祁安到皇城路途遥远,你一个姑娘家,怎自个儿来了。
华夙负手站在前厅正中,自个儿?你这姥爷,没把你那三个婢女当人看呢。
容离弱着声,容府没了。
此话一出,单栋神色都变了,似是觉得自己听岔了,眉头蓦地一皱,容府怎么了?
容府没了。容离声音极轻,又甚是空灵。
就连那娇滴滴的丫头也变了脸色,瞪着圆溜溜的眼一句话也说不出。
容离看他似是不信,又道:府里的下人都遣散了,爹生了病,疯了。
那、那单栋如鲠在喉,好似将丹璇的名字挤出喉头极为艰难。
容离看出他想问什么,轻咳了两声,娘她许久前就过世了,说来我还未曾见过她。
单栋如遭雷劈,浑身猛地一震,过世了?
容离垂着眼不说话。
你怎会没见过她?单栋抬手捂住头,她、她
容离苍白着脸道:她生我时,未能保住性命,都是因我她抿起唇,本就白得跟瓷器一般,这一皱起眉,看模样愈发易碎。
这哪能怪到你头上。单栋闭起眼,一副苦不堪言的模样,许久才掀起眼帘,往她手背一拍,我方才看你一眼,便觉得你像她,太像了,我还以为是丹璇回来了。
姥爷。容离微微咬住下唇。
可容长亭怎会那样?单栋依旧晃着神,即便如此,也该有别的人主事才是。
容离哪会说那府里的人死的死,疯的疯,怎还有什么主事的人。她含糊其辞道:不知,府里出了许多事,我吓坏了,便带着婢女走远,管家让我来皇城找单家,我便来看一眼。
这看一眼说得极轻,好似怕被赶出去般,双眸小心翼翼一抬,怯生生的。
单栋看得心疼,捏着手里那半块玉佩,摩挲着道:来了便住下,哪能让你一丫头风餐露宿,这些年我和你姥姥一直在等丹璇回娘家探亲,以为她是
他话音一顿,转而道:她那屋还空着,你来了,恰好有个住的地方。
单栋说完,回头对身边那丫头道:流霜,你带着表姐姐到姑姑那屋去,让下人快些收拾。
单流霜点头,自来熟般挽了容离的胳膊,姐姐随我来。
华夙低头看向这丫头挽在容离胳膊上的手,轻嗤了一声,头一回见面,她便一副和你要好的模样,也不知揣的什么心思。
容离没说话,跟着出了前厅。
厅里,单栋招来一个仆从,神色郁郁道:传信去祁安问问,容府究竟是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3=
单府里的下人不多,大多都跟了数十年,自然知道丹璇是谁。
单丹璇未出闺前,在府里向来是被宠着的,即便是后来家道中落,单栋和林鹊也依旧疼她,这么个身娇体弱的小女儿,又懂事乖巧,不心疼她还能心疼谁。
单栋面色沉沉,当年容家那后生指明了要她,我未料到后来会成这般。
站在一侧的两个老婢女面面相觑。
说是能替单家解困,我和林鹊便允了,丹璇这一去,便好似在这人世间蒸腾,这些年未少往祁安传信,可无一例外,连个回讯也不曾有。单栋又道。
下人们垂着眼,不知该说什么。
隔了十数年,府中下人还以为丹璇回娘家探亲了,一听才知,回来的并非丹璇,而是她与容长亭的女儿,这丫头出落得标志,比丹璇还要好看许多,只是一样的身子弱,一看便是享不得福的。
身子单薄,看着命也薄。
单流霜带着人往偏院走,挽着容离的手臂,一边悄悄抬眼,不着痕迹地打量起自己这未曾见过面的表姐姐,她年纪轻,又向来口无遮拦,小声问∶表姐姐,你怎带着下人来皇城了,容家没了是什么意思,容家主事的人除了姑父,便再无旁人了么。
容离闻声低头,瞧见这丫头长得和她那剥皮鬼一般高,俱是穿得花枝招展的,跟个孔雀鸟一般,小脸好生娇艳,顿时生了好感。
姐姐?单流霜见她不说话,又唤了一声。
华夙跟在一边四处打量,她本就不喜与凡人深交,但总归不会看头一眼便身心不悦,现下不知怎的,对这丫头分外不待见,不耐烦地皱起眉头道∶叫魂呢。
语罢,单流霜还真又眼巴巴地唤了一声。
容离这才道∶容家主事的人都不在了。
单流霜大气都不敢出,眼神也小心翼翼的,唯恐说话声音大些,就会把这身子单薄的姐姐给吓着,小声道∶我听旁人说,姑姑去的那容府在祁安是一等一的大,这主事的人怎么说不在就不在了。
容离轻声道∶出了一些事。
单流霜甚觉疑惑,究竟是什么事。
她话音一顿,忙不迭抬手捂住了嘴,表姐姐莫要嫌我聒噪,若是说不得,这事儿我便不再问了。
容离笑了一下,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