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
容离笑了一下,未立即应声。自得了这双阴阳眼来,她还未见过什么妖怪,顶多是萝瑕那般藤萝化鬼的半妖,想来也确实奇怪,鬼都能见着了,怎么一只妖也未遇到过。
市井话本里的常常有各种妖,花变的,树变的,抑或是猫妖,犬妖,又或者是什么器物变作的妖怪,林林种种,不一而足。
应当不是。容离抿了一下唇,扬声对白柳道:过去看看。
原本沿着山路前行的马车蓦地拐了个弯,朝那客栈驶了过去。
伏在软垫上的猫依旧一动不动,碧瞳森冷,一瞬不瞬地看着远处的客栈。
待到客栈门口,白柳把马拴在了树上,转头把脚凳放了下来,让自家姑娘能踩着下地。
空青先出了车舆,站在马车下好能让容离撘手,眼却时不时朝客栈紧闭的门看去。
容离尚还在车里,对着那只软趴趴的黑猫说:这客栈可是有什么问题?
垂珠细细弱弱地叫了一声,可落在容离耳畔的,却是鬼物那清冷到似还冒着寒气的声音,去看看,虽说客栈里没有活人的气息。
没有活人的气息,这可就了不得了,客栈里许还是有什么东西的,但大抵都不是人。
容离闻言一顿,手伸至半空,已不大想下这马车了。
华夙兀自从软垫上跃了下去,几下便到了地上。
这么只小黑猫,轻盈盈地落在地上,连点声音也没有。
小芙低头时,冷不丁瞧见脚边黑漆漆的一团,险些就吓得一脚踩了上去,待看清这是垂珠后,才猛地退了一步。
容离跟着下了马车,弯腰把脚边的猫抱了起来,本是想叫这三个丫头过去叩门的,可想想还是亲自叩门为好,省得开门的是什么吃人的妖怪。
身后阴风一起,附在车舆顶上的剥皮鬼也跟着下了地。它身上穿着的那牡丹纹的衣裳甚是华美,配着一张娇俏的小脸,该是讨人欢喜的,却偏偏面无表情,一双眼还眸光涣散地睁着。
客栈的木门果真闭得严实,门前还垂着一块陈旧的粗布,许是久经日晒雨淋,已不大能看出原来的颜色,灰扑扑的,其上绣着的花纹有些奇怪,不像活人会用的。
容离抬手叩门,笃笃作响,三个丫头在后边紧张兮兮地看着。
敲了三下,屋里无人应声,好似客栈里本就什么也没有。
容离只好又叩了三下门,扬声问道:有人么。
华夙窝在她怀里,碧绿的眼转了一下,淡声道:别问有没有人,跟店家说,你要住店。
这客栈里有没有人都说不定,这如何住店?
可容离还是信她的,犹犹豫豫开口,声音小得恰似蚊蝇,店家在么,住店。
她声音方落,门里边忽然传来脚步声,嘎吱嘎吱的,好似老旧的木梯摇摇欲坠。
就这么一瞬,容离心已了然,这客栈果真不是什么该来的地方。
听着那脚步声愈来愈近,她浑身寒毛直竖,怔怔垂眼,看着怀里那猫,小声道:真能住这?
小芙就在她身后,还以为姑娘是在同她说话,乐呵呵道:姑娘,好不容易碰见个客栈,在这歇上一日也好,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再碰上一个客栈。
心当真是大。
白柳四处张望,第一眼瞧见这客栈时还是高兴的,现下却如何也笑不出来了,若是正经客栈,哪能不开张的,门关得这么严实,当真会迎客么。
华夙轻嗤了一声,在马车上坐了那么久,我看你连腿都快打不直了,再不歇上半日惜惜命,往后如何跟我?
容离心想,难不成住在这不知道是妖还是鬼开的客栈里,就是惜命了?
华夙在她耳畔说:好好住半日,我能教你的,可还多着去了。
容离抿唇不语,那一声声沉重的脚步声犹像是踏在她的心头,脚步声每响一下,她的胸膛就好像是被猛撞了一下,差点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