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狭长的眼眯起,你还想在我脸上画什么?
容离抿着唇,没有接话,装作自己方才什么也没有说。
华夙哼了一声,当真是反了你了。
聊了一夜,一人一鬼终是没能谈拢。
翌日天明,晨光熹微。
容离一睁眼便看见垂珠睁着双碧眼在一瞬不瞬地看她,而身侧不见鬼影,这看她的哪是什么小猫,分明是占了它躯壳的鬼。
也不知华夙怎就心甘情愿进去了,还冷着脸,作出一副不乐意的样子。
小芙把先前从容府带出来的干粮分了一分,又给容离倒了蜜水,等这梅菜饼吃完,才牵起了缰绳,让磨磨蹭蹭的白柳快些上车。
白柳坐在车舆里,守了整晚的夜,刚坐下便睡着了。马车时不时碾到石子,有一下没一下地震着,愣是没能把她给晃醒。
容离望着一旁软垫上伏着的猫,轻声问:你怎就进去了?
华夙清冷的声音落在她耳畔,若再有鬼物追来,还能避上一避,省得把你这鱼给殃及了。
容离笑了,这鬼昨夜明明还很是嘴硬,今儿还不是乖乖进去了。
华夙冷呵了一声,不是什么鬼都会像养婴那么莽撞,有些个脑子齐全的,会在暗处先打探一阵,进这猫躯壳也好,倒省了不少事。
容离心下一哂,可不就是嘴硬。
她还未抬头,便见眼前有一绺发垂了下来,一仰头便看见穿了一身牡丹绣花绸裙的剥皮鬼正附在车舆顶上,这鬼此番眉目精致,双眼却甚是无神,乍一看也不知是不是在盯她。
当初被哄骗着收了这么一只鬼,她现下却觉得,不能好了
驾车的小芙虽谨慎地盯着路上指路的木牌,却闲不住嘴,姑娘,去到了都城,万一单家不让咱们进门可怎么办?听闻大夫人在世时,那一家人可从未来过信,也压根不曾上门拜访,这般冷漠无情,哪、哪像是会让咱们进门的。
去看看便知,总不好再回祁安了。容离道。
小芙皱起眉,一听到祁安便想起那夜容府发生的事,心便好似跌至谷底,捞不上来了,闷声道:大夫人也是可怜,嫁到了容府,便不受娘家待见了。
容离未应声,这其中有许多事是这些丫头不知道的,哪单单是不受待见能解释清的,可她已不想说了。
小芙长叹,若是单家不让咱们进门,咱们便住客栈去,可惜走时未多带银两,账房里还有那么多白银,若是都带上,许是还能在都城买下一处住所了。
容离笑了一下,慢声道:那些金银玉石,害了多少人,我哪里能要。
小芙一怔,不再说话。
伏在软垫上的猫掀起眼皮,目光冰冷,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车碌碌行了数个时辰,三个丫头轮着驾马,容离坐在车上,腰背疼得很,就连腿也好似快要打不直了。
这一路却算得上是安然无事,在出了祁安后,缭绕的鬼气顿时稀薄了许多,路上阴气也不是那么重了。
容离睡了又醒,醒了又睡,脑仁混沌一片,身子格外不爽,面色白如缟素,靠在软垫上连身都坐不正,身子烫了起来,约莫是病了。
她嗓子发干,手无甚气力地拿着水囊,喝了几口蜜水也不见好,忽然盼起这荒郊野岭的能有个客栈。
她眼皮子变得很重,近乎要睁不开,车舆外白柳忽地惊呼了一声。
白柳惊讶道:有个客栈!
容离睁开眼,撩开帘子往外望,只见路边果真立着间客栈,门口锦旆飘飘,其上歪歪扭扭地写着个酒字。
伏在软垫上休憩了许久的猫蓦地睁开眼,碧眼莹莹地望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3=
小芙惊呼了一声,姑娘,是客栈,总算看到个能落脚的地方了。
那客栈孤零零立着,门口锦旆曳动,风一吹,上边的酒字登时变得歪歪扭扭。
附近渺无人烟,门口未停车马,且门还紧闭着,也不知里边究竟有没有人,远处全是高山,山影层层叠叠,好似罗幔般从半空垂落。
空青本是在容离身旁睡的,听见这俩丫头大喊大叫,顿时醒了过来,也跟着朝外面望了一眼,经过昨夜那荒唐诡谲的事,她看见那客栈时竟露不出欣喜的神色,反倒如鲠在喉。
容离定定看着那客栈,隐约觉得古怪,这也并非官道,若是官道上有客栈也无甚奇怪,可这荒郊野岭的,许是一年半载下来都没几个过路的人,这客栈开在这儿,怕是得亏。
她悄悄转头,本是想看华夙的,不料恰好撞见了空青的目光,这丫头向来冷静,如今却像是被吓着了一样,熬鹰般一动不动地瞪着眼。
昨夜下的果真是一剂猛药,属实太猛了点。
空青喉咙一动,吞咽了一下,眼珠子终于转上了一转,朝垂帘外望去,压低了声音说:姑娘,这客栈会不会是
是什么?容离只觉得古怪,暂且看不出个究竟。
空青缓缓沉下留一口气,慢声道:会不会是妖怪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