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道士,去竹院好好做一场法事。
她话音方落,容长亭双眼一闭,竟然痛晕了过去。
华夙收回了鬼气,淡声道:让剥皮鬼把他送走,浑身酒气,臭得很。
容离浑身泄力,退了一步跌坐在凳子上,抬手捂着头半晌没说话,另一只手无甚力气地朝剥皮鬼招了招。
剥皮鬼歪着身走了过来,模样还是一如既往的寒碜。
把他送回去,切莫被旁人看见。容离虚弱道。
剥皮鬼把容长亭往肩上一扛,本是想穿门而出的,不料容长亭的脑袋往门上撞了个正着。这鬼愣了一下,这才学着打开门步了出去。
门还开着,寒风把屋里暖意都给卷走了,那熏臭的酒气登时也淡了许多。
容离迎着风敛了双目,缓缓吐出一口气。
华夙在她身后淡声道:容府再大,也不过是在凡间,不必惊慌。
作者有话要说:=3=
不过是在凡间。
若未重度此生,容离她生在凡间,死亦只知凡间,于她而言,凡间辽辽,可在妖鬼眼里,这凡间大地也不过寥寥。
她好似撞破了这天地浩瀚的一角,一脚踏在了阴阳两界的边沿,对还未窥探到的种种,不由得憧憬了起来,既憧憬,又惊怕。
明明剥皮鬼已经把容长亭送出去了,可她却仍能闻到酒味,轻轻吸了吸鼻子,浑身上下皆不舒服,肺里烧得慌。
方才险些就被容长亭碰到足踝,她现下甚是不自在,不由得将双踝抵在一块蹭了蹭。
你先前说,能给我续命。她压着声音道。
华夙眉一扬,侧目看她,怎么,想活了?
可你是鬼,又如何能替我一个阳间人续命?容离眸光柔软,双目沁着水一般。
阎王只需一改生死簿便能左右凡人生死,他阎王殿能,我苍冥城必然也能。华夙淡声道。
容离是记得这苍冥城的,先前华夙在她面前提过一嘴,她记性一向很好,故而也记得苍冥城与阎罗殿共分了那阴间之地,井水不犯河水。她愣了一瞬,讷讷说:这不是抢了阎王的活?
又不是让你来抢,你怕什么。华夙轻轻啧了一声。
容离垂着眼,干脆站起身,支开了窗。
风呼啦一声吹进屋里,把余下那一星半点的酒气给卷走了。
院子里静悄悄的,月色清幽,佯装出了一种静好的错觉来。容离想了想,此世也算还好,前世她闹的动静当真不小,那时还被姒昭给瞧见了。
那时候,她战战巍巍的让小芙去找护院,把被敲破了头的容长亭给带回去,容长亭头破血流,被下人扛出去的时候,姒昭悄无声息地推开了门,探出身看了一眼。
姒昭此人心眼不比蒙芫少,她明面上虽一直未做什么,可私底下耍过的计谋,定是不少。
她记得清楚,那时姒昭半个身探出屋门时,嘴边噙着的笑是何等古怪。
你若不想闻这气味,让我施个术即可,何必支开窗吹冷风,冻病了如何走?华夙不咸不淡地道。
容离回头,脸上映着屋外灯笼的红光,面庞上如同浮起红晕,你不说,我又怎知你有这本事。说得轻声细语,却带了几分责怪的意味。
华夙却不生气,纵容一般,你不问,我怎知要不要说。
容离朝窗外望了一眼,姒昭那屋熄了灯,房门也紧闭着,再看主屋,那门亦是紧闭着,窗里黢黑一片,也不知蒙芫睡不睡得着。
她这才合上窗,脱去了身上的狐裘,弯着眼说:下回一定记得问。
华夙睨着她,敛了眸光又望向桌案,从黑袍里探出手,掌心悬在桌上,那幅市景图登时浮于桌上,隐隐绰绰亮着光,犹像是萤虫凝成的。
容离沉思了一阵,暗暗朝华夙看去,瞧见这鬼认真至极地看着市景图,一时也不敢出声。
想说什么。华夙背后定是长是眼睛。
容离微微张着唇,喉咙里卡着东西,她闷声问:你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忙。
我帮你的还少么,直说便是。华夙淡声道。这话若是从旁人口中道出,多少会有点儿不耐烦,可华夙口气平静冷淡,说得分外自然,哪叫人听得出半分厌烦。
容离轻声:既然蒙芫身上的傀儡香已经解了,那能不能一并将婉葵的傀儡香也解了?
华夙落在桌案的目光一动,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容离眨了眨眼,装模作样地轻咳了一声,只这么一咳,眼梢都泛了红,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当真可怜,如若当真有错,又有谁忍心责难她。
华夙回过头,定定看了她一阵,心知这狐狸又在做戏,偏偏她似乎十分吃这一套,索性道:不就是去了那婢女所中的傀儡香,我帮你便是,何必哭哭啼啼。
容离又眨了一下眼,差点真的挤出了眼泪,心里错愕想着,她何时哭哭啼啼了?
华夙面色平静寡淡,明明允了,却未迈出一步,而是侧身面向蒙芫那屋所在的位置,伸手缓缓把遮着左臂的黑绸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