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一百零八名宫卫,是老夫主张要杀的,你要报复,大可冲着老夫来,老夫一力承担!他挣扎着起身,色厉内荏地说道。
那红衣女人却露出不屑的冷笑,斜斜扫了他一眼,神态讥诮:彼时我主动担责,欲救我手下之人性命,可结局如何?
晏群老脸顿时僵住。
玉潋心这话无疑是在告诉他,她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晏群越是想保晏氏,她越要将晏氏连根拔起,不放过一个人。
那双浑浊的老眼乍现凶光,晏群毫无预兆地出手,直击玉潋心的喉咙。
如此近的距离,就算杀不死玉潋心,也可将之重创,他对脱身不抱希望,既如此,倒不如干脆同归于尽吧!
眼看晏群的手即将掐住她的喉咙,玉潋心的嘴角却扬起轻蔑的浅笑。
青藤缠缚那只枯瘦的手掌,轻易掰断他的指骨,银亮的剑尖一寸寸没入晏群心口,浓稠的鲜血染红被褥,再沿着床沿一线线淌了下来。
她已经得到足够佐证猜想的信息,这老家伙便如一叶草芥,死不足惜。
屋门又轻轻合拢,掩盖了一部分晦暗猩红。
玉潋心步下屋前石阶,院中那道素净的身影已等候多时。
阙清云长身立于斑驳的庭院之中,脚边盛开一簇簇被鲜血染红的花朵。
未及走近,玉潋心便听得阙清云低缓的声音淡淡响起:妖兽异动,无故攻城,城中涌现大批军队,恐怕事有变故。
玉潋心脚步稍顿, 沉吟半息,而后神色平常地走到阙清云身边:按计划,先去军务厅。
正待迈开步子, 身侧之人轻轻握住她的手腕。
玉潋心意外回眸, 便见阙清云伸来两指, 轻轻拨开她额前的发,不知从哪儿翻出一根发带, 拢了拢她后背散落的青丝, 于发尾束上发带, 绑了个漂亮的绳结。
阙清云的指尖自发端柔柔拂过,玉潋心微微晃神,而后不自禁地翘起嘴角, 略有几分焦躁的心情倏然间平静了下来。
她晃了晃脑袋,长发随之轻轻摇摆, 阙清云绑在她发尾的绳结在空中摇来晃去, 像一只舞动双翼,轻盈飞舞的蝴蝶。
这举动稍显稚气,玉潋心却乐此不疲,她边走边晃, 一个旋身面对阙清云,笑问:弟子与师尊来玄宫已将近两日,若是十日时限到了,却未寻到宝物, 便要就此离去么?
阙清云略作思量,方回答道:自妖兽诞生之日起,这玄宫内的天规已然发生了重大改变,事态将会如何发展, 你我皆不得而知。
话只说到一半,剩下的半句,不必说尽,玉潋心也能心领神会。
照眼下局势发展,妖兽攻破玄堡防御只是时间问题,倘使兽潮突然活跃并非偶然,那么找到驱使妖兽行动的根因,将是她们找寻三界至宝的关键。
三界至宝,唤曰定虚,乃天玄开宗祖师取天陨神石以自身精血炼制九九八十一年而成,可定山河,驱妖辟邪,是整个玄宫的基石。
至宝失窃,直接导致玄宫界内天规动荡,地域外围虚空碎裂坍塌,能稳定维系原貌的空间越来越少,近几年来,毁灭速度尤甚。
就算没有这些凶残的妖物,玄宫中的人类文明也难以留存超过百年。
百年,已是玉潋心和阙清云一路走来,从观察到的环境现象中提取推测,所做出的十分乐观的判断了。
不过从眼下玄宫中人类的生存境况来看,被铜墙铁壁护在宫内的百姓尚还蒙在鼓中,不知晓这世界的真相。
但三界将如何,人间将如何,玉潋心不在乎。
她有一副铁石心肠,见惯了生死,也见惯了人性的肮脏。
哪怕偶尔也会有几个有趣的小东西令她侧目,但她笃定时间会摧毁最初的信任,显露刻在骨中的,自私的人性。
这也是为什么,她杀人从不手软。
自私二字刻在人的骨子里,他们所有的行动都有其明确的目的,自母体中孕育时便竭力夺取生存资源,降生成人,更加肆意,终其一生,都在不断破坏与伤害。
无论有意还是无意,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有罪。
只不过,旁人做再多恶,若是事不关己,她也懒得动手,管太宽,管不完。
遵循天理天规,自生自灭,也不失为一个好的结果。
诚然,这一切成立的前提是:不碍着她的道。
她也是极为自私的。
军务厅距离此前议事的大殿不远,玉潋心二人悄无声息地出了晏府,穿城而过,不过小半炷香便来到目的地,见到正列队训话,整装待发的方绝念。
方绝念瞧见僻静处的两人,神色微松,快速部署安排,令队伍原地待命。
玉仙师!阙仙师!
方绝念快步上前,因有外人在侧,她只抱拳行了军礼,语速飞快:妖兽突然攻城,玄堡兵力不足,需要紧急支援,绝念需先赴战场,玉仙师可有见教?
玉潋心稍事思量,后与阙清云交换了眼神,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