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符。
管什么宫阁闲事,徒惹一身麻烦!
玉潋心几乎咬碎一口银牙,愤恨不已。
阙清云面有无奈之色,虽不愿触玉潋心的霉头,但事到如今,也无旁的话可说。
遂叹息道:莫要着急,先回宫再说吧。
师尊倒是自在!玉潋心反唇相讥,都什么时候了,自己泥菩萨过江,还有心思管他人闲事!
说完,她松开阙清云的衣领,手上用了些力,将其推得踉跄着退了两步,但她不为所动,转身便走。
未及两步,手腕便被追来的阙清云握住,随即耳后传来对方不复清冷,略显着急的声音:潋心,你要去哪儿?
师尊何必明知故问?玉潋心停下脚步,欲甩开阙清云的手,却被对方牢牢攥紧。
别去。阙清云疾言,东冥乐设此一计,就是请君入瓮引卿上钩,以此女性情之诡谲,难保没有更深的打算,就算你去了,她也未必愿意替为师解毒。
这番话不无道理,可玉潋心心意已决。
她一根根掰开阙清云的手指,冷着脸对她说:师尊管好自己便可,你自带这云月寒去见那多事的国君,弟子之所行,与师尊无关。
言罢,她抽回自己的胳膊,一束青藤凭空出现,将阙清云拦下,便见那抹艳丽的红衣倏然远去,只一眨眼,就不见踪迹。
炎温瑜被帝师摇醒,睁开眼后神情恍惚,愣怔盯着足尖许久,听炎承钺问起方才东冥乐在殿上与他说了些什么,他只摇了摇头,一语不发。
片刻后,殿前有人来报,说阙清云携帝女炎琴悦安然回宫。
炎温瑜大喜过望,掩下眸心晦暗幽谧的神思,下令叫阙清云快带炎琴悦来殿上。
不一会儿,炎琴悦在宫中侍从的护卫之下来到乾坤殿,炎温瑜举目未见阙清云,正待询问侍从仙师去处,却听得帝女轻唤一声:温瑜。
他猛然愣住,僵着脖子转过脸开,不可思议地看着炎琴悦。
后者已是泪眼婆娑,两行清泪汩汩淌过脸颊。
炎温瑜半张着唇,牙关发颤,透过那双湛蓝眼眸,似看到另一个人的魂魄。
月寒?
今晨下过雨,山中湿气重,眼下日薄西山,林间烟气缭绕,犹似人间仙境。
望月亭中,青衣女子正焚香抚琴,静待来客。
一如数日前,玉潋心携阙清云上山,与此人初见。
倏然,耳侧响起破空之声,锐气斩断珠帘,一枚石子堪比最利的暗器,直指东冥乐的眉心。
锃
琴音雀鸣,无形的音波与那石子碰撞,震荡之间,石子化作碎末,随风而散。
但琴音不止,曲调悠扬婉转,欢声迎客。
一曲抚罢,东冥乐手压琴弦,抬眸看向亭外,与笑嫣然:潋心妹妹既然来了,何不现身?如此不光明不磊落的行径,可与乐印象中的潋心妹妹不符。
话音落下,又是一道暗劲自亭台右侧而来,东冥乐端坐亭中,随手拨弄一根琴弦,那气劲便被抵消了去。
接连数道气劲从四面八方飞旋而至,道道皆指向东冥乐周身要害,琴声锃锃鸣响,气浪翻滚,将望月亭四周的珠帘全部掀起,玉珠相撞,亦起泠泠之声。
倏尔,一声陡然拔高的异响打破寂静,东冥乐手中古琴琴弦断了一根,飞弹而起的琴弦割破她的手指,一滴剔透的血珠落于乌木琴身。
其五指按于古琴之上,抚琴的动作稍顿,便有一截银亮的匕首自其耳后探出,贴近她的喉咙。
一袭红裙飘摇拂地,玉潋心眉目冷艳,立在东冥乐身后,身子稍稍前倾,似将座上之人还于臂弯之内,若非锋利的刃口已割开东冥乐的下颌,这一幕,倒颇有几分缠绵情致。
乐姐姐与妹妹只有一面之缘,加上数日前也不过二度相见。玉潋心的气息拂过东冥乐的鬓角,语调轻柔,却暗藏杀机,乐姐姐何敢断定,妹妹乃光明磊落之人?
东冥乐不恼,神态平和柔顺,右手按于琴弦之上,也没有任何动作。
直觉罢了。她微微笑着,语气轻松,轮回之镜虚,贪妄之饕餮,果然名不虚传。
玉潋心解开二者符印,其气息之浑厚,修为之高深,连东冥乐也不能敌。
废话少说。玉潋心虚起眼,眸子里冷光如瀑。
她手中匕首一横,那森寒的刀刃便贴紧东冥乐的咽喉,不再拐弯抹角,你的目的是什么?
东冥乐仍稳坐泰山,拇指轻轻一拨琴弦,笑道:妹妹不若同那听澜宗主断了往来,与姐姐相好?东冥氏可远比听澜宗资源雄厚,若潋心妹妹与乐联手,想必要不了多久,十大秘境便都能物归原主。
玉潋心对东冥乐的提议不置可否,勾起唇角轻蔑冷笑:你们东冥氏能有这么好心?
若潋心妹妹同乐结作道侣,与东冥氏有姻亲,自然也算是半个东冥氏的人了,乐愿倾举族之力,助妹妹重登极顶,破虚成神。东冥乐神态淡然,从始至终,未觉惶恐,对喉间要命的匕首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