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呜咽呼啸,鬼哭阵阵。
想必这条路,通往少年口中的灵安。
她已行过小半个时辰,却还在原来的地方打转,并非山路没有尽头,而是一种诡谲的力量在阻止她深入山野。
想必她所处的空间已与云罗宗割离,否则,那些的高手们怎会这么久都没有动静。
玉潋心半道停步,扬声高呼:小女子玉潋心受藤印玄所托,来寻燕月凉燕前辈,恳请诸君替在下指一条明路。
周遭似有黑影攒动,数名幽鬼环绕于身侧,森凉如水雾般的触感拂过她的手腕,再如烟而散。
凹凸不平的泥石在玉潋心眼中旋转扭动,坑洼的道路竟肃整为一片坦途。
再往前走,不多时,开阔的谷地纳入视野。
当玉潋心看清谷中情形,连见惯死亡与杀戮的她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谷下是一片乱葬岗,血肉都已化作黑泥,森白的骸骨一具叠上一具,横七竖八地散在脏污的泥地上。
令人震撼的不只是尸骨的数目,那些散乱的骨骼中,还夹杂着数以百计的纤细骸骨,有的脱离母体散在空处,是出生后死于襁褓中的婴孩,另一些则是一尸两命,和他们的母亲葬在一起。
万亩凹地,零落着数不清的尸体,除了少数夭折的男婴,这些尸骸生前,都是女性。
云罗宗,真是丧尽天良,灭绝人性。
玉潋心愣在谷地边缘,忽然,一道阴风迎面扑来,夹着汹涌的杀气和无边的恨意。
轰
大地震颤,烟尘四起。
红裙飘然而起,避开来物袭击,穿过重重阴霾退到十丈之外。
方才短暂停留的地方聚起一道黑影,数不清的冤鬼交缠攀爬凝成一股邪灵,凶煞之气直冲天际,浑厚的灵压与憎恶的业力令人触目惊心。
玉潋心心中飞快思量对策,但这邪灵显然没有清醒的灵智,极致的怨恨让它只剩弑杀的本能。
它尖利地咆哮着,再次朝玉潋心冲来,饕餮跃跃欲试,心绪激涌澎湃,这堆黑压压的冤鬼在它眼中,无疑是一顿足以饱腹的大餐。
退下!玉潋心低声喝止。
饕餮心怀不满,于识海之中冲撞,镜虚魂骸眼中藏着冷锐的讥笑,悠悠哉袖手旁观。
而刚刚收服的森罗则是一副虚无之态,什么都不管。
玉潋心暗啐一声,妖冶的眼角吊起魅惑的冷嘲,陡然一掌拍向自己的肩膀,灵气震荡,体内神识也与饕餮碰撞。
这分心之际,她身形迟滞,邪灵贯透她的心口,从她体内穿过,大片大片的灵气被冤鬼撕扯剥夺,留下一具空空荡荡的躯壳。
饕餮摇晃着倒飞出去,碰撞识海内壁才停顿下来。
刚才那一下当真猝不及防,哪里料到魂魄完全弱势的玉潋心竟会无所顾忌地发难,它毫无防备,竟真叫玉潋心将它击退,让镜虚和森罗看了它的笑话。
它龇牙咧嘴就要爆发,玉潋心却冷冷扫它一眼。
她没有说话,眼神幽寂无声,可内里深处却藏着汹涌晦暗的肆意与疯癫。
堂堂十灵之一的饕餮,这一瞬间,竟直觉自己疯不过。
它不知道这疯女人还能干出些什么事情来。
与玉潋心沉默对峙之际,忽觉后背一寒,它扭头迎着视线来处,却见镜虚魂骸笑吟吟地瞧着它。
莫急,很快你就会习惯了。
饕餮恼怒至极,感觉自己仿佛上了一艘贼船。
唇角淌下一线猩红,方才短暂交锋,谁也没落得好处。
不如说,饕餮不痛不痒,她自己却因此负伤。
可那又如何呢?
邪灵汇聚,怒焰冲霄,空中聚起一蓬黑雾,幻化为面貌狰狞的凶物,再度俯身冲来。
玉潋心揉了揉因魂魄震荡而刺痛的眉心。
眼前掠过重重叠叠的虚影,乃是先前与邪灵接触的瞬间,涌入她体内的滔天怨气。
一幕幕残忍却鲜活的场景在她眼前重新构建,属于此地冤魂野鬼的经历刻入她的记忆。
那些女人被云罗宗诱拐欺骗,在无人的角落遭受凌辱。
一旦她们怀上孩子,就连生死都不由自己做主。
云罗宗会派人每天十二个时辰盯着她们,直到残嗣出生,被榨干最后一点养分和价值,她们的尸体便被人随意抛置于灵安,任野兽啃食,血肉腐烂。
在云罗宗,她们不过是繁衍残嗣的牲口。
木寅仙尊并非不知灵安邪肆丛生,他在灵安脚下架设阵法,将这乱葬岗与世隔绝,只在需要处理新尸之时,才会再有人来,任由这些女人的冤魂自生自灭。
玉潋心心神恍惚,置身于万千云罗宗女弟子的梦魇之中,一时间,她竟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了。
弥天怨恨影响着她的神智,却见邪灵飞扑而来,卷着呼啸气浪和无边仇恨,要拉着她一同堕入黑暗无尽的深渊。
黑暗的尽头,两根交错的铁链不时碰撞,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