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世禄听见这话,沉默了下,眼神出现了变化。稍许后,才轻声一叹,点头赞许道:
“叶少主的眼力,倒是毒辣,你还是第一个看出这点的人。既然叶少主看出来了,程某也实不相瞒。我爹原本是北梁的侍卫,偷走鸣龙图的同时,还拿走了一枚宝珠。宝珠是北梁高人炼制的一种奇物,就如同玉器一般,常年携带能强身健体,不过效果强得多,我经常拿着此物泡澡,才得了一身硬皮。”
夜惊堂略显讶然:“程掌门这般坦诚,就不怕我杀人夺宝?”
程世禄不怕,因为谁杀人、谁夺宝,还不一定!
程世禄看起来脑袋大脖子粗很鲁莽,实则心思很深。
红花楼忽然冒出个叶四郎,以前没有任何风声,大概率是短时间内武艺突飞猛进。
现在叶四郎又询问起‘鸣龙图’的下落,明显是想找鸣龙图,这不免让人联想出是不是练过鸣龙图。
他刚才就有所猜测,但这点怀疑不至于让他铤而走险,而叶四郎看出他伤口的马脚,就触及了命门。
程世禄浑身上下无罩门,唯一的罩门就是密室里藏得那颗天琅珠。
这颗珠子对他来说,作用其实远没有官府人脉大,但此珠涉及到多年前一桩秘事,消息走漏有可能引来灭族之祸。
以前也有两人,眼力极为毒辣,发现了他伤口的异样,他都灭了口。
而今天也必须如此,有可能得手一张‘鸣龙图’,说起来还算意外收获。
面对夜惊堂‘不怕杀人灭口’的问题,程世禄表情平淡,转身走向后方:
“我用了二十多年,还是被叶少主随手在身上开了十几个窟窿,这等奇物,程某卖给叶少主,叶少主怕都瞧不上。常言不打不相识,程某也不吝啬,给叶少主掌掌眼,免得您哪天生疑,又来教程某规矩。”
夜惊堂觉得程世禄有点过于坦诚,想了想,给在暗处放哨的鸟鸟使了个眼色,提枪走在后面,很快到了后方的山崖下……
天琅珠
月色悠悠,山庄最后方的房子贴着百丈山崖,下方就是彻夜开凿的矿场。
身材魁梧的程世禄,从屋檐下扯来一条毛巾,擦拭胸口的血迹,进入书房,见夜惊堂没跟进来,便也没关门,直接在书架前打开了暗门。
哗~
程世禄来到铠甲前方,取来金碗,看着里面的圆珠,眼底闪过了一丝狡黠。
他的横练功夫远超常人,确实是拜天朗珠所赐,但这不是天琅珠的作用。
父亲生前所留遗书上讲,天琅珠本是北梁配制的一种药物,据说有‘开脊正骨’的效用,但不知具体。
天琅珠在北梁有特殊意义,为防落入外人之手,以秘法调配,旁人得之无用;还特地添加了‘焚骨麻’,作用类似火麻,只要皮肤触碰,就会有烈火焚身之感,以免外人明知没用还拿着试试看。
随着配药之人身死族灭,这枚再也没人能用的天琅珠就成了废物,如今只剩下负面作用。
程世禄本来也没指望天琅珠,但后来发现,焚骨麻也是罕见的药材,能刺激皮肉、锻炼疼痛抗性,很适合走横练路数。
为此他尝试用清水浸泡天琅珠,稀释焚骨麻的药劲儿,泡在水中用痛处刺激皮肉,逐渐练成了现在的模样。
焚骨麻药效极其刚猛,程世禄浸泡多年,已经有了很高的抗药性,依旧不敢长时间用手直接触碰。
而其他没锻炼过的高手,只要摸到天琅珠,焚骨麻就沾之入肉,让人转瞬间体验到灼骨剧痛,轻则方寸大乱,重则倒地哀嚎任人宰割。
程世禄能阴死找上门的高手,靠的就是这一点。
眼见夜惊堂没有进屋,只是在外面打量,程世禄很是坦荡的端着金碗,徒手从里面取出天琅珠,在手心颠了颠,而后把金碗里的清水,直接倒在了肩头的伤口之上。
哗哗~~
敢直接冲洗身体创口,即便有毒也不会是速效毒药,而且不会没解药。
此举是为了向夜惊堂证明天琅珠的安全性,以免夜惊堂产生戒心。
房间外,夜惊堂打量几眼,没看出珠子有什么特别,转而望向石室内的铠甲,询问道:
“那是令尊的铠甲?”
程世禄把金碗放下,用布擦了擦胸口,硬压灼烧之痛,托着白玉珠走出来,含笑道:
“没错,家父从北梁逃过来,这套铠甲就带着,念旧。私藏铠甲是重罪,叶少主可别点了程某。”
“一套老甲算不得大罪,以程掌门的人脉,想来也不怕。”
夜惊堂目光注意着程世禄手中的珠子:
“这就是程掌门说的宝珠?”
“没错,用来泡水,然后洗澡,天长日久皮就越来越结实。”
程世禄走到夜惊堂不远处,轻轻一抛。
呼~
白玉珠子在月色下画出半月弧线。
珠子看起来很正常,程世禄徒手拿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