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叮嘱用上好的棺材,按其孙女意愿予以安葬,若回乡安葬就让侯府派人押送,若不回乡就在繁都郊外找块风水宝地安葬,慎重对待,不可草草了事。
在场的官员、兵士都看在眼里听在耳中,深受感触,陛下对侯府中一个被牵连的下人都如此怜悯,他们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往常石忞可能确实多少有标榜加安抚的意思,但这次真没有,因为她更多的是内疚,一是文之远间接或直接对张氏祖孙二人造成的伤害;二是如果当初她没有把张氏祖孙二人送到步府,张老人是不是就不会遭此横祸?
无论是那种,都多少和她有关系,就连步千雪被劫走,也是因为她,更让她越想越难过,索性便不想了,能做的就是把眼前的事做好了。
这个世界的人都很重视身后事,所以张老人的后事,她一定会办好,他的孙女她也会替他照顾好,让老人家能走的安心。
既然对方要云处安来换,那肯定会再传消息,为了确保筹码握在自己手中,石忞又派了木兰雨率四名外禁军带着她的亲笔手谕去易统梵处将云处安带来。
左旋就近站在石忞左边不远处,手不离刀,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外禁军参谋长则站在左后手边,县令和县尉则站在右后手边,乔装打扮的内禁军站在石忞左右,离得最近;外禁军围成内圈,稍远点;衙役围成中圈,再远点;护城兵和漕兵围成外圈,在最外围。
围成三个不封口椭圆圈的火把从上往下看就像三条卷缩成团的火龙,照得南江河面上一片火红,却因距离照不清对面的情形。
装着张老人尸体的马车已经走了,仵作却没有离开,虽然她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但县令他们都没走,没有命令她也不敢贸然离开,只得站在最外边。
石忞就坐在码头上,看着不远处奔腾不息的江面久久不语,左旋双目凝视着周边,仿佛蓄势待发的老虎,静等猎物出现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突然一阵马蹄声和和脚步声打破了这不宁静的宁静,没一会就有人来报说漕运司转运使求见。
“让他进来”石忞头都没回,闭了闭眼,再次挣开已经恢复如初。
她知道在场的所有人都又冷又累又饿,她又何尝不是?就让她任性一次吧,在这里等着,近,她才安心。
“臣漕运司转运使吴持才恭请陛下圣安”见陛下正对着江面眺望着前方,他也不敢居中行礼挡了陛下的视线。
佐官悄悄派人来通知他陛下来了的时候,吴持才正在后衙和伴侣教孩子读书,之前求了那么多次进都谢恩,陛下都没准,今天却毫无征兆的突然就来了,让他半天没缓过神。
一顿鸡飞狗跳匆匆忙忙换了衣服又啰嗦一堆后,他就立马赶来望台码头面圣了,平常坐的轿子都嫌慢,直接骑了马一路狂奔而来,下马的时候官服都是乱的,脸吹得发红,现在衣服倒是整理好了,脸却一时变不回去了。
“起来吧”石忞眼都没抬一下,任然直视着江面,仿佛这样看着,就能步千雪和追去的人都看回来一样。
“谢陛下”见陛下完全没有再说话的意思,吴持才本来准备好的一堆说辞也不敢说了,原本他以为发生了比较重要的事,才会派了外禁军亲自来追,现在看来他还是低估了。
陛下心情不好,这是在场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没一个人敢在这当头出岔子,再饿再累都不敢有一丝疏忽。
尤其是之前拦着石忞的那两个衙役一直到现在都惊魂不定的,就怕被秋后算账,其实石忞早就把他们忘了。
至于那名送信的外禁军,直到现在都不知道坐在前面的人就是曾经半路喊话问话的人,若是知道估计就是睡觉也睡不安稳。
见气氛再次恢复到渗人的安静,陛下也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左旋终于忍不住了,几步走到石忞面前行礼道:“陛下,臣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那就别说”石忞直接否了。
“陛下,臣一定要说,江边更深露重,寒风扑面,就是臣等习武之人待久了也觉得不妥,陛下乃万圣之尊,身系家国天下,在此久等绝非长久之计,还请陛下移驾县衙或者漕运司休整”左旋就像没听见石忞的话一样一鼓作气全说了。
别人不知道,他们跟了陛下一路却是知道的,一路紧赶慢,别说吃东西就是喝水都只停下来喝过一次,这还是前半段,后面他们被甩开后,以她对陛下的了解,十有八九恐怕也是没有进食的。
“臣附议左统领之言,请陛下三思”离得较近的外禁军参谋长和吴持才连忙出声附和道。
“请陛下三思”有了左旋他们带头,禁军和县令、县尉等人自然也有样学样,跟着附和。
也亏得附近已经被清场没其他人,大船等又被移到了最上面的码头,就算听见了也不甚清楚,否则石忞到望台码头的事,没多久就能传到县城。
石忞一直望着江面的眼光终于收了回来,左右看了一眼行礼的众人,以手扶额,过了好一会才放开手,压低声音反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左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