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霜低头一笑,尽是娇羞。
今天是个好日子,张甾一族的罪行尽数查清,李承沣命人抄了张甾的家,家中男丁今日都要上法场。
从今日起,李承沣被权臣的左右的历史彻底终结了,他再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他欣喜若狂,只想和含霜母子分享这份喜悦。
“李越宸。”
这是李承沣给孩子取的名字。
李承沣拿着玩具逗弄着孩子,含霜就在一旁温婉地笑。
岁月静好。
除了门外,一袭白衣的张珣还在眼巴巴的等着。
随着张甾的认罪,张珣的贵妃也算是当到了头,李承沣念着张氏入宫有些年头了,而且本来就是张家旁支出身,对张甾的恶行也不甚清楚,于是大发慈悲留下了张珣的性命,只是攫夺了她的封号,把她贬成最下等的宫妃。
但她仍是李承沣的女人,只要张珣从此谨言慎行,她也能在宫中好端端地过完一生。
然而,张珣没办法如他所愿。
她是李承沣的第一个女人,是大周的贵妃,离皇后也只有一步之遥。
她凭借着母家上位,却以为这是传说中的爱情,肖想李承沣的爱恋。
现在母家倒台,她也就从高位上跌落,但她不服。
她要亲自亲自找李承沣,要一个垂怜。
茂辰知道屋里的两人尚在恩爱,而张珣只能绝望地等待。
他一时好心,像劝张珣打道回府。
“呸!”张珣啐了茂辰一口。
既如此,有人铁了心要给自己找难堪,茂辰也就由着她了。
已经入了秋,寒风从张珣宽大的白衣袖筒里钻进去,衣袖鼓起来更衬得她这个人单薄无比,好像随时都会随风而逝。
屋外秋风萧瑟,屋里却暖意融融。
含霜才出月子,皇子又尚在襁褓,这座寝宫没到冬天就烧起了地龙,暖烘烘地烤着人昏昏欲睡。
李承沣靠在床头,看着他的女人,怎么看怎么舒心。
但含霜却不舒心,她眉头微蹙,看上去心事重重。
李承沣等待着,等着含霜先开口。
含霜就是那种娇滴滴的小女人,她有任何需要都会主动求助李承沣,而李承沣轻易就可以解决困扰含霜许久的难题,换来美人真心的仰望。
李承沣很享受这种感觉。
被需要的感觉。
含霜纠结了许久,久到不同寻常,这让李承沣意识到含霜这回的麻烦可能有些大。
她看了李承沣一眼,又飞快地移开了视线。
躲躲藏藏,终于耗尽了李承沣的耐心。
“怎么了?”李承沣主动问道。
“张家姐姐还在外面等着。”
李承沣没想到含霜竟然说这,有些吃惊。
他可没听说含霜同张珣之间有什么情同姐妹的交情。
“怎么,你想让朕去找她?”李承沣有些不悦。
含霜当即摇头,眼神中还恰到好处的流露出几分惊恐。
李承沣顺心了,继续问道:“那好端端的,你提她做什么?”
含霜咬着下唇,吞吞吐吐道:“臣妾的越宸是陛下的长子,但臣妾却只是陛下普普通通的一个妃子在普通人家,庶长子总要吃些苦头,张家姐姐一直臣妾惶恐”
听见这话,李承沣有些微妙的不悦,含霜这是拐着弯向他要晋位了。
虽然李承沣愿意给含霜再抬一抬位分,甚至张珣空出来的贵妃的位置就是他给含霜准备的,但是含霜不能主动开口要。
尤其,含霜扯出什么庶长子来。
庶长子有什么不满?越宸已经是长子了,她还想要变成嫡长子吗?
李承沣确实犹豫过要不要让含霜登上后位,但一直纠结不定。
含霜像一朵不争不抢的娇花,她唯一想要的就是李承沣怜爱,仅此而已。
这样的女人能够当得起国母的重任吗?
但李承沣对于含霜,一直是信任的。
直到方才,含霜第一次展露她的野心,反倒让李承沣的心重重地沉了下去。
这话不该由含霜来说。
应该是李承沣自己想通了,把后位捧来给他的娇花,然后含霜娇羞地垂着头推拒几番,自己再板起脸用皇帝的威严逼迫含霜不得不接受。
而不是现在这样,她急了。
李承沣心里下意识闪过一丝厌恶,好像含霜这句话玷污了她本人在李承沣心中的形象。
“天家不比寻常夫妻,你也不必有此担忧。”李承沣冷着脸道:“什么庶长子,无稽之谈。”
含霜甚少见过李承沣冷脸,她惊恐地低下头,好像被李承沣吓坏了。
但过不多久,好像又重新聚集起勇气,含霜再一次抬起头,满怀希冀地看着李承沣。
“陛下爱臣妾,也爱越宸,不是吗?”含霜轻声问。
李承沣有一瞬间的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