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的生活(三)
酸梅含在嘴里,酸味儿立马蔓延开来,季王被酸得合上了一只眼睛,显得龇牙咧嘴的,那模样别提有多滑稽了。
偏生徐江菡还落井下石,她不疾不徐地抬起手来,从另一盘子里拿了一块甜甜的核桃糕起来,在季王注视的目光下咬了一口,咽下后道:臣妾也分担一些,臣妾就分担这一盘吧。
徐江菡将季王喜爱的核桃糕端到了自己的面前,而后将那盘避之不及的酸梅往她身前推了推。
见状,季王嘴里的酸更苦涩了。
只是天无绝人之路,还未吃完一粒,季王脑中飞快地闪过一条计策,她嘴角扬起一个微微的弧度又很快压下,她不想王妃知晓她的计策。
季王之计名曰拖延计,只要她吃得足够慢,就能大幅度减少酸梅入嘴的数量,也可替不爱酸食的她免去痛苦。
季王的双眼提溜转着,酸梅核儿在她嘴里左边扑扑,右边扑扑,中间再转两圈,经历了一场漫长经久却没有出路的旅程。
王妃目光如炬投在她的脸上,季王察觉到了,小眼神在凉亭里转转,外头的景致再转转,就是不看王妃的眼睛。
拖延计奏效,时间在季王的沾沾自喜中流逝。徐江菡哪里不知道,她将季王拿捏得明明白白,她那小眼神一转悠,她便知她打的什么主意。
她可以纵容她拖延一会儿,却不能会她奸计得逞,她见季王眼神飘忽到别处,从捏起一颗梅子,递至季王面前,在她唇上触了触,似敲门状:核仁都要咬碎了,吐出来吧,再吃两颗奖励你一块核桃糕。
季王僵硬地扭头,对上徐江菡含笑的双眸,挤出一脸的笑容,乖乖将嘴里的核吐了出来,又将新的话梅含了进去。
徐江菡将季王吐出来的核儿摆到盘子的边缘去,很是满意地点点头,捧起自己的未读尽的书继续看了起来。
她知道季王不喜酸梅,也绝非有意强迫她这么做。只是季王自京城归,心情舒适,在府中便大吃大喝,鱼肉蟹糕将肚子塞得满满的,昨日就明显见她的食欲下降了许多,想必是肠胃不同。
于是徐江菡一箭多雕,借此机会让季王吃吃酸梅,通通肠胃。
吧嗒又一颗酸梅核儿落盘,多吃了几颗,季王适应了酸梅的酸,并不像方才那般排斥了,她舔舔嘴唇上的回甘,许久都缓不过神来。酸物总是这样,酸得不彻底,吃到最后,会有回甘的滋味。这一点点的回甘,是季王在晃神中最大的慰藉了。
王爷歇歇吧,我们不吃了,喝些清水漱漱口。徐江菡见盘子里的核儿聚成了一个小圈,便让季王停下,还适时端上一杯清水,给季王漱漱口。
季王接过一饮而尽,而后用哀怨的小眼神看着徐江菡,努了努嘴道:阿菡,我听话地分担了酸梅,你是不是要给我一些奖励?季王将自己一开始的目的憋到了现在才说。
徐江菡歪了歪头,目光如水地注视着她,挑了挑眉,声音里有说不出的轻柔:这个可以有,王爷想要什么奖励呢?
徐江菡的手搭在扶手上,季王靠近,将脑袋轻轻落在她的手臂上,睁着一双渴求的眼睛,仰头望着她:我想求得一个同床共枕的机会。她已将自己的需求说得十分明白。
徐江菡气吐幽兰,笑得如春风般和煦,反问:同床共枕?
季王点头如捣蒜,半是委屈半是撒娇:阿菡,自京城归来,我们还未同床共枕过,我算了算时间,都快有一月了。
哪有她嘴里说的那么夸张,徐江菡心里笑笑,自己算了算,这前后也不过十几日而已,季王一张嘴就说成了一月之久,是不是再过几日,便可说半年有余了?
徐江菡捂嘴笑了笑,不拆穿季王这奇特的算法,刮了刮她的鼻子,宠溺道:确实久了,那就遂了王爷的意。
王妃答应得如此之快,季王还未来得及欣喜,就见徐江菡两片红唇张了张,又道:不过这些酸梅还不够,王爷还要再吃三四个,不然臣妾没法子交差。
季王苦笑不得,偌大的王府,偌大的季州,谁敢给她的妻下任务?谁敢让她的妻交差?连她自己这个王爷都不敢这般,有的也只能是王妃自己。
可得了甜头的季王除了顺从,别无他法,她埋首于王妃的臂弯处,闷声抱怨了声:王妃,坏。
徐江菡被她蹭的痒了,抚了抚她的后脑,嗔道:别闹。
季王撒够了娇,蹭够了油,还是老老实实地将剩下的三粒酸梅吃完了,谁让她是个听王妃话的王爷呢。
你们听说了吗?近处侍奉王妃的丫鬟说王妃今日吃了好多的酸梅呢,我听民间说酸儿辣女,王妃这肚里啊十有□□是个小王爷。
我也听说过,很灵的,要是生个小王爷啊,咱这王府就热闹了。
是啊,是啊。
季王过路的时候,便听见几个丫鬟正在谈论王妃食用酸梅一事。内容还未过脑,只听那酸梅二字飘入耳里,身子打了一个哆嗦,后牙立马有了发酸的感觉,接着整幅牙口都像要崩塌了似的。
她赶紧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