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苦寒,往往一年所出不足以度日,所以才常常要到南边来打草谷。其实每年虽然我们的将士有所伤亡,但草原部族却也不是毫发无伤。”
“对。”平安说,“不过他们的劣势也是一样的。他们习惯了草原上的游牧生活,很难像中原人一样安稳度日。另外他们的技术也不行,重地也好,各种工作也好,他们都做不好。所以打下城池也守不住,最后只好劫掠一番就离开。”
“对付这样的人,只要消磨掉他们那种为了生存所爆发出来的锐气,自然就没有问题了。”平安道。
赵璨问,“你是说,我们大楚来为他们提供粮食养着他们,养到他们失了锐气,自然就会归附我们?”
“不止。”平安道,“除此之外,就像是对付东南那边一样,草原不出产粮食,但是某些药材却正好只在那里生长,另外皮毛,马匹和一些矿石,也是我们所需要的。我们用粮食跟他们换取这些东西,等到他们习惯了这种交易之后,自然就不会对大楚用兵了。”
或许小的摩擦还是会有,但是大规模的战争却很难发生了。
“这个我们之前谈过,”赵璨说,“当时我还对父皇说起,但其中最为难的,就是如何让草原人答应这种交易。两族交战多年,他们对大楚十分警惕恐怕……”
“这就是我让玉堂留在西北做的事情了。”平安说,“只要让他们知道这种交易的好处,自然不愁他们不答应。”
怎么让他们知道这种好处?自然是让安插在那边的间谍去宣扬。
自己人总是更好说话。
其实就算平安没有想到冯玉堂,冯玉堂这边也打算给他写信说一下自己这边的进度了。
布局多年,冯玉堂已经做了很多准备。他的才能正体现在这种前期工作之中——情报搜集,整理,统筹安排和规划。至于具体的行动,让他去做反倒是一种浪费。
所以接下来的事会交给其他人接手,他也能腾出功夫来做别的事情。
冯玉堂还记得当初平安跟他约定过,给他几年时间完成西北的布局,然后就会让他去江南帮忙。这个时候,也差不多了。
所以收到平安让他回京的信,对于冯玉堂来说,是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从熙平十七年离开京城到现在,冯玉堂已经整整八年没有回过京城了。当年被平安一手教导出来,还尚显稚嫩的十五岁少年,也变成了如今坚毅果决、能够直接插手军国重事的青年。
再次回到京城,冯玉堂原以为自己心中会有许多感慨,然而事实却是,他表现得相当平静。
其实京城虽然是他生长的地方,是他的家乡,但是对冯玉堂来说却并不友好。当年他之所以那么小的年纪就进入皇城司,说到底也是因为家中门楣无人支撑,父母俱亡连失怙恃,为了活下去,别无选择。
如果平安没有出现,他可能就始终是皇城司中一个普通的亲事卒,跟无数的前辈一样,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来回奔忙,碌碌无为半生,娶一个平凡的妻子,生儿育女。
如果始终处在那样的环境之中,或许他自己都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吧?但是现在冯玉堂已经从中跳脱出来,再回头去看,便觉得那种麻木、庸碌的日子令人头皮发麻、难以忍受。
在这种心情之下,纵然如今掌控着西北秘密的力量,几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冯玉堂也没有什么衣锦还乡感慨。
因为他已经站到了足够的高度,能够看清楚更多的东西,自然就少了几分市井红尘之间的计较和羁绊。
打马入城,冯玉堂没有作任何修整,直奔皇宫而去。
其实他现在的身份有点尴尬,论到重要性,几乎可以与西北巡抚并肩,但真正的职位,却只是皇城司下属的一个副指挥。这个身份太低,不是特别宣召的话根本没有面见帝王的资格。
所以他回来之后,按理说是要先去皇城司那边报到,修整一番,再传消息给平安,等待召见。
但平安已经将这些都提前想到,信中让他直接到宫门求见,便会有人替他通报。
果然冯玉堂才刚刚递上自己身份凭信,值守在宫门口的侍卫队长便立刻指派了人进去通报,然后又将冯玉堂给请到了旁边的房间休息。
身为皇家禁卫,这些侍卫们当然也有自己的骄傲,平日里眼睛张在头顶上,只用鼻孔看人已经成了常态。尤其是值守宫门,就算是宰相,没有事先安排的话,也要等他们通传之后才能入内。
管着这么重要的位置,他们也有骄傲的道理。
但是今日他们对冯玉堂的态度,和善得简直让人怀疑是不是走错地方了。冯玉堂还好,虽然心里狐疑,但想到平安的能耐,既然让自己进宫,想来就不会让自己在这里受到冷遇,应该提前打过招呼。
他能理解,但旁边同样在这里登记,等候传召的官员们不能理解啊!
一样都是外地回来的,看对方的身份估计官职还不如自己高,却能够得到如此礼遇,怎不令人惊讶?
这些人又是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