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四盛严厉的目光,素雪没有再出声,汪泽然眼里却满是愉悦。
大盛狠狠瞪一眼葛氏,恼火地推开她,更狠劲地打三小子。
葛氏急得眼泪都下来了,“他爹,我不是那个意思……”
“闭嘴。”大盛喝道,这个笨娘儿们,什么时候能学会说话。
四盛见大盛下狠手打孩子,忙抱过三小子,边给他揉屁股边道:“大哥,咋能这么打孩子呢,看把三小子打坏喽。”
三小子被大盛打屁股也不哭,这会儿挣脱四盛,哼了一声,跑到后边二小子身边去了。
王老太全程冷眼看着这一幕,见都消停了才道:“可以走了吗?”
大盛几个见王老太生气了,都低头屏息,麻利地做着手头的收尾工作。
孩子们也大气不敢出,自觉地跟在各自的爹娘旁边,没人再抢着上车了。
永安坐在王老太对面,怯怯地对素雪伸出手,“姐——”。
素雪安慰永安道:“永安,乖,你陪奶坐车,姐就跟在车边走,你要什么,喊一声姐就能听见。”
这车上除了粮食和四房的东西外,还放进去一大堆的东西,王老太和永安都是挤着坐的,腿都伸不开,她要是再上去,骡车没准就要翻了。
永安可怜兮兮地点点头。
王老太脸色稍稍缓和。
大小子被高氏早早拉到第二辆车边当车夫,叶老爷子陪着他的“花草”坐这辆车,车上还装着各房的杂物用品,还有两口大锅和碗筷瓢盆,酸菜和地窖里拿出来的过冬菜也在这个车上。
大盛看老爷子身边还有点空档,便将小妮抱上去,“小妮,坐你爷旁边。”,老爷子动了下给孙女让地方,牛车也随着晃了一下,老爷子忙抱住身边的筐。
筐里装着甘薯花和土芋花的种子,晃坏了可就种不出来了。
“爷,那花种子结实着呢,肯定能种出来。”老爷子瞥了素雪一眼,仍然把筐子搂在怀里,你说能种出来就能种出来吗?
第三辆车装着全家人所有的口粮,摞得高高的,根本没法再坐人了,二盛拿着鞭子站在牛车边,路上只能走着赶车了。
三盛与二小子正将行李与独轮车紧紧捆在一起,三盛对二小子说:“你跟你二叔学着赶牛车去,我一个人推就成。”
二小子看了看后边大柱一家,懂事地道:“三叔,咱们换着推,省力些。”
杨大柱身上挂着包袱,身前停着装得满满的独轮车,何氏恍恍惚惚地站在旁边,杨氏身上也背着包袝,一手搀扶着何氏,一手拽着牛牛。
四盛把手里的鞭子交给大盛,“大哥,你去赶骡车,晚上走路,头车得经验足的人赶。”赶车轻松,可以坐在车上。
大盛二话不说就接过了鞭子,他走到杨氏身边抱起牛牛道:“来,跟大爷坐骡车去。”骡车已经不能再坐人了,大盛这是也准备走着赶车了。
杨大柱叫了声大哥,欲言又止,大盛挥挥手,头也不回径直向头车走去。
叶家一行人摸着黑,在此起彼伏的狗叫声中出了坡底村,在村外的小树林边停了下来。
有人迎上来问:“是叶家的车吗?四盛?”,是牛智信。
大盛应着:“信叔,是我们。”
四盛忙上前道:“信叔,我在,你们等急了吧?”
朦胧的月光下,能看到林子里停着不少牛车、马车和独轮车。
牛智信指着走过来的张屠户几人道:“我们也刚出村,张屠户、王猎户、赵大头还有孙寡妇家,他们都到了。”
四盛与大家互相打着招呼。
素雪感觉一道目光似有若无地一直落在她身上,转眼寻找,在牛智信身后,看到一个十岁出头的小男孩,素雪礼貌地冲他笑笑,男孩却仓皇地低下头,还害羞了。
“这地方不宜久留,咱们赶路吧?”四盛问信叔。
信叔招呼牛老太“走了。”,牛老太冲王老太摆摆手,上了自家的牛车。
刚刚围拢的人又纷纷散开,各自回到自家队伍里。
大盛赶着骡车带领着叶家人走出树林,走上大路,牛家、王猎户家、赵大头家、孙寡妇家、张屠户家紧跟着。
四盛带着素雪、汪泽然跟在骡车后边走,其他叶家人也跟在几辆车周围。
四盛他们每人背着一个包袱,里边装着水囊、厚衣服、油纸等。
四盛和素雪的包袱看起来鼓鼓囊囊,实际上并不重,重的东西都放在空间里了,用的时候只要假装从包袱里取出就是了。
四盛拉着素雪心疼地道:“雪儿,以后这样的苦日子还很长,你能受得了吗?”
原本打算给素雪坐的骡车,现在只能先让王老太和永安坐着了。
素雪道:“爹,既来之,则安之,再说也没有其他选择不是吗?道是汪泽然,”素雪扭头问汪泽然:“跟着我们过这种颠沛流离的日子,后悔了没?”
汪泽然泰然道:“既来之,则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