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
宋锦夕背过身子,一双眼眶哭地通红,正用帕子摁着眼尾。
沈氏捏着眉心,道:“说吧。”
赵嬷嬷这才弓着身子回道:“回夫人,二小姐回来了……”
沈氏捏着眉心的手一顿,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你说什么?”
赵嬷嬷叹了一声,又回了一遍:“二小姐回来了!”
沈氏面露寒意,那小贱人竟回来了?
宋锦夕闻言转过身子,颤颤巍巍晃着沈氏的胳膊,沙哑道:“母亲,怎么办……”
沈氏的一颗心乱糟糟的,犹如一团打结的麻团没有一丝头绪。
身子被女儿晃着,沈氏只觉得头皮发麻发闷,“慌什么慌,就你这样子,能成什么事!”
宋锦夕哪里受过沈氏这等疾言厉色,才止住的泪珠吧嗒吧嗒往外掉。
沈氏脑仁直疼,叹了一声,这才伸手去拉女儿至身前,耐心劝道:“有母亲在,你莫慌!”
话音才落,沈氏便从袖中取出一方暗紫色帕子,为女儿轻轻擦拭着面上的泪珠。
宋锦夕弱弱“嗯”了一声,这才止住了哭意。
“走吧,咱们去瞧瞧。”沈氏让宋锦夕先回了自己的院子,早些歇息,明筑轩那里,有她在,定叫那个小贱人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
明筑轩内,春婵同云杏早早熄了灯歇下了。
偌大的院子,显得空空荡荡,只那黑漆长廊下挂着几盏灯笼。
秋韵上前想要推开黑漆木门,可推了半天竟没推动半分,显然是院子里头落了锁。
她又握着黑漆木门上的黄铜扣子,使了力气拍着。
咚咚咚。
秋韵的眉头紧蹙,面上的耐心一点一点被消磨殆尽。
俯身倾听着明筑轩内的动静,却没听见一丝朝这里来的动静。
“小姐……”秋韵气鼓鼓松开手,转手走到自家小姐跟前。
宋锦悦面色也不大好看,春婵同云杏两个丫头,倒是在明筑轩过的一日比一日舒坦,想来不过才伐了两颗桃树于她们两个来说,显然是不够的。
“去唤几个力大的婆子来。”宋锦悦吩咐道。
秋韵歪着头有些不解小姐的用意,宋锦悦催促道:“快去,难不成你今晚想睡在外面打地铺?”
秋韵的头摇地像个拨浪鼓一般,连连道:“婢子不要。”
秋韵说完便一路小跑着离开。
夜风寒凉,吹的明筑轩门外那种在青石瓦砾的屋檐下那一排排青竹劈啪作响。
秦绾的衣裳本就单薄,那寒凉的夜风吹在身上,让她不由缩了缩脖子,身子止不住地打着颤。
宋锦悦瞧见,倒是有几分歉意,“是我疏忽了,明日便命人给你添些厚重的衣裳来。”
秦绾连忙摆着手,想要谢绝她的好意,可一阵寒风吹来,让她控制不住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被冻红的鼻尖落下了两滴青涕,她忙用帕子去擦拭了两下,面上略显窘迫地垂下了头。
宋锦悦忽然想起了那同样衣衫单薄住在翠香楼的秦晟。
便想着索性命人将兄妹二人的冬衣一道儿做了来。
等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秋韵喜滋滋领着四五个婆子朝着明筑轩的方向走来。
宋锦悦打眼一瞧,细细一数足足有五个婆子,只是个个眼生的紧。
“二小姐、”
“……”
几个婆子各个膀大腰圆,瞧着一身蛮力,走到宋锦悦身前一个个面上恭敬地行了礼。
“小姐,这些婆子都是婢子从厨房寻来的。”秋韵上前邀功似地说道。
阖府上下,唯有厨房的婆子一个个膀大腰圆,瞧着就一身蛮力,好在这些婆子也都是听说了新回府的二小姐。
即便是沈氏手底下的人,可谁不想往二小姐跟前凑?
那可是遍京城身份最尊贵的女子!
原本几人围在一处吃酒摸牌,一听秋韵说是二小姐的吩咐,一个个雀雀欲试,二话没说丢下竹牌就跟着秋韵来了明筑轩。
宋锦悦极为满意地点了点头,眼神里满是赞许,秋韵的唇角又往上翘了翘,她自认跟在小姐身边这么多年,还是能揣摩出小姐的一二心思。
“大晚上的,给几位嬷嬷添麻烦了,实在是我院儿里的婢女睡地太死,且还将院门给落了锁,等会我便让秋韵给嬷嬷们各自送些银钱过去,嬷嬷们或吃酒或抓牌,自然全由嬷嬷支配。”
几个婆子面面相觑,面上的笑遮也遮不住,假意推辞了一番,这才恭维的谢过了二小姐。
众人心中都明白,今日明筑轩挖出了违逆之物,二小姐被巡城司的杜大人带走了,国公爷急匆匆出了府,现下还不曾回府。
夫人还没到,想来已是听说了二小姐回府的消息。
原以为二小姐要在巡城司的大牢里住上两日,谁知今日竟然回来了!
且二小姐这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