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非白:“我,骑马来的。”
老先生:“嗯这大人没有坐马车,宁可骑马来,可见其心之坚,骑马颠簸之苦,甚于登山,更见辛苦了。”
罗非白:“对的对的。”
罗非白一边讪讪,边看了抿嘴笑的江沉白一眼,后者立即不敢笑了。
“说来也是惭愧,我虽年纪不大,但身体虚弱,不擅体力之事,还不如温县令老当益壮。”
老先生本来也在心里吐槽这年轻县令貌若女郎,连体力也不甚强健,见罗非白自惭,他反不好意思了,“温县令的确精神,未曾故去之前几次上山都是徒步登山,可是矫健。”
“年少时也算陪伴温县令身侧,见他热衷于刑案调查,日夜不辍,如今竟也好景色风月,也甚好,可惜歹人作祟,不然他也能安享晚年,时常来青山踏青赏风吧。”
老先生也是惋惜,但并不赞同,“虽是好事,但那会也不是什么花期,秋风瑟寒,万物凋零,温县令骨子里到底是更爱山林风野,我有一次亭中吟诗,遇上了绕山漫步的他,还建议他挑个好时节来,也多带些人,万一辛劳出事,也是不妙,结果他仿佛也没太在意。”
罗非白:“他素来如此,常省刑案细节,但自身不拘小节。”
两人都对温县令的死跟歹人恶行深深谴责,后来自然也提到了张信礼,老先生对他很失望,本不愿多谈,但提到后者参与毒杀温县令,他十分不解。
“此子跟温县令没有交集,为何如此胆大妄为,实在不能想象,想来是有些人物蛊惑其巨利吧。”
罗非白:“您也看得出此子重利?”
老先生摇了下扇子,看向窗外,也是看着那些读书的少年郎,大抵也是半只脚进了某个门槛,不拘那点子圣人儒学的道道,直白叹道:“这世间,有哪些人不重利?”
读书,多为功名。
功名是什么?
是权与利。
老先生:“不过他可能因为出身太差,越是好强,当年入学时因被一些学生私下诋毁是山长谅其家贫而削减束脩,他羞怒之下就想退学,还是山长训斥了他,他醒悟,后来重整信心,读书进益很大,原以为能对得起山长栽培,后来家中出了大变故,其父欠下一大笔赌债,那赌徒都追到学院这边了,影响实在太差,他这才退学,原本那会山长已经准备替他补上束脩。”
有这事?
张信礼为何只字不提?所以那会也不是没钱的事,还有别的原因隐晦不明,也必是山长跟张信礼之间的事。
江沉白惊讶,看向罗非白,后者果然也惊讶,但又好像不那么惊讶,提起茶壶给老先生续满茶水。
“那山长如今可知近期这些事?”
“不知,他几日前就启程去了儋州,可能在儋州那边会听闻一些消息,肯定对张信礼十分失望。”
罗非白跟老先生谈了一会,赶上后者开课的时间,便放人去了,罗非白自己则坐了一会。
江沉白出去,过会喊来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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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河很惊讶,但入了闲散茶室后既行礼,眉眼间带着拘谨跟欢喜。
“今日读什么?”
“《克问》,但主策问。”
江河知道不能老让大人问,于是详细道:“先生提到了去年太子主考,改革科举核心,主策问,论实用经济政学,这一届太子虽不主考,但其改革沿用。”
“刚刚我们还在议论太子才学非凡,于国有益,不知为何非要拦下灭邪之事,四处奔波,算算时间,如今可能也在南岭一道了吧。”
江沉白跟江河也熟,见自家大人寡言,也没抗拒这个话题,以为她爱听,就好奇道:“你们先生怎么说?”
江河:“先生说太子殿下可能是担心当年的奸臣奚相并未死绝,毕竟当年陛下碍于一些原因,最终决议不杀此人,命将其生囚于洛水华庭,永世不得出,但那天好几拨刺客同时夜袭洛水华庭,死伤遍地,最后不知为何引发火灾,火烧焚烬,不知其中尸骸到底哪具是此人的,殿下可能担心其死遁吧。”
“先生也说朝堂政论时,太子曾言奚相此人,于国影响殊大,应当控制奚氏一族,留待后用。”
“至今,奚氏一族都还在太子殿下或者太子妃掌管之下。”
“若非痛恨如斯,不止于此吧。”
江河毕竟只是一个学生,关于朝堂大事,也只能从先生那边得知一二,毕竟有些朝堂之事是不会宣于纸张或者县衙公告之上的,也就清流圈子中薄有流传。
他现在算是对先生之论照本宣科。
江沉白:“想来也正常,不说奚相当年势力跟名望如何鼎盛,若有残余卷土重来,必然大祸,何况太子殿下至小忍辱负重,为洗刷其母族那边的叛国谋反罪名,藏身在奚相身边,屈居书童,天潢贵胄,如斯隐忍,如今好不容易真相大白,如何肯让此人复苏”
江河:“是这个道理,先生也说太子与太子妃对此人该是深恶痛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