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换了旁人,谁敢动谢衡之一根汗毛?
如今谢衡之也算彻底得罪了钰安公主这尊大佛,虽说他旧敌本就不少,加一个新仇,亦泠也不嫌多。
亦泠越想越觉得自己今日是迈出了复仇的第一步。
果然呀,过程虽曲折,但还好苍天有眼。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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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泠心情渐佳,没注意谢衡之的马车在离开澜江时便已经改了道,驶向别处。
当然亦泠也不在意他去了哪儿,领着锦葵,脚步轻快地回了府。
曹嬷嬷一直待在林枫苑没出去,想着亦泠最近心情一直不好,给她炖了杏仁猪肺汤,养肝补气是最好的。
结果她出来看了亦泠一眼,忽然觉得自己白炖一早上了。
“夫人不是去亦府吊唁了吗?”曹嬷嬷问,“怎么……这副神情?”
啊。
亦泠这才想起来,自己今天本来是要出门做什么的。
她抬头看了眼天色,已是正午,也没有这个时候上门祭拜的道理。
罢了。
亦泠摆摆手,径直朝寝居走去,只想赶紧沐浴洗澡,换下这身浸了汗的衣服。
刚走两步,却迎头撞见一个人。
这谢府足够大,亦泠也不爱四处溜达。
乍一眼看见谢萱跑出来,她还有些恍惚,记不得这女子是谁。
等人到了眼前,咿咿呀呀地开了口却说不出话,亦泠才想起,这是谢衡之那个哑巴妹妹。
“怎么了?”
亦泠打量着谢萱,“着急什么呢?”
跟在谢萱身后的婢女原本想开口阐述,但见主子已经着急地比划起来,她也就没敢插嘴,想着等夫人问了,她再补充。
谁知这位新夫人真就认认真真地看着谢萱比划手语,眼里也不见疑惑,似乎明白她在比划什么。
亦泠确实能看懂一些。
她静静地站着,一边看谢萱比划,一边在脑子里把她表达的意思拼凑连接到一起,大意便是:钰安公主回宫后,在圣上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定要严惩谢衡之,否则她便一头撞死。宫里有人传信过来,谢老夫人得知后,让她带着人快去通知谢衡之,好想办法解决此事。
“我明白了。”
亦泠拍了拍谢萱的肩头,“我会安排人赶紧去的,你回去等着吧,别着急。”
谢萱见亦泠能看懂她的意思,眼里又惊讶又欢喜,突然间安心了许多。
她这嫂子不愧是名满天下的大才女,竟聪慧至此!
谢萱朝亦泠福了身,气定神闲地回自己屋了。
一转头,锦葵懵懂地看着亦泠。
“夫人,您能看懂谢小姐的手语?”
亦泠昂着胸口,骄傲地点点头。
“略懂一些。”
她小时候身子骨弱,家里请了一位女医师贴身照看。
那女医师医术高明,可惜也是个哑巴。相伴整整七年,亦泠怎么也懂点手语了。
锦葵却是大惊,再一次真心实意地朝她家夫人竖起大拇指。
“夫人,您真是太厉害了,什么都懂!”
“不过谢小姐到底说了什么?竟这样着急。”
亦泠偏过头,朝府外望去。
杲杲秋阳落在她脸上,映出几分天然的惆怅。
“她说她想吃城东周祥记的金钱酥了。”
锦葵:“啊?”
“啊什么啊,你快去买些回来,别让小姐等着急了。”
亦泠往寝居走了两步,又吩咐,“多买些蜀地口味的,要多多放麻椒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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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么怎么说,血浓于水呢。
公主终究是公主,圣上就算再宠信谢衡之,能纵容他无法无天地欺负自己亲女儿?
亦泠觉得自己先前的担忧真是太多余了。
纵然今日的祸事少不了她的撺掇,可她那是大义灭亲,帮着公主说话,总不能怪到她一个女人家头上的。
如今听到宫里传来这样的消息,想必不出多时,圣旨就会到谢府。
就算不至于刑罚,但贬官降职总是少不了的。
再不济,那也得下旨申斥一番吧?
这对扶摇直上十余年的谢大人来说,也算奇耻大辱了。
是夜。
亦泠沐了浴,刚用帕子绞干了头发,便听到谢衡之回府的消息。
她连忙让锦葵帮她把头发简单挽好,披着外衣往书房款款走去。
眼下天色已晚,檐下挂着明亮灯火,把刚刚洗刷过的细墁地面照得油亮发光。
亦泠推门进书房,见谢衡之坐在长案前,全神贯注地看着卷宗,头都不曾抬一下,仿佛不知道亦泠进来。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进书房,看来还不知道自己大祸将至。
亦泠站在离他一丈远的地方,也没心思打量他的书房,直直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