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稚雪轻轻解开了陆弈辰衬衫最上的扣子。
“啪。”
陆弈辰忽然攥住了言稚雪的手腕,暗下眸子道: “稚雪,我有话和你说。”
“嗯……?”
言稚雪有些害怕。
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生气?
似乎是察觉自己语气过于严肃,陆弈辰轻笑道: “我不是谢儒,如果说和你结婚想图些什么……那我确实也有所图。”
言稚雪语气很轻, “图什么?”
陆弈辰: “图你开开心心。”
“……额啊?”
陆弈辰曲起食指敲了敲言稚雪的额头道: “我希望你能开开心心,不行吗?”
陆弈辰希望言稚雪能一直被宠坏,因为恃宠而骄而有着自己的坏脾气。
“神经。”言稚雪笑了笑,转身抱住枕头道: “那……睡觉。”
言稚雪背着陆弈辰躺下,假装自己睡着了。
唯有自己知道,他的心脏正以一个不正常的过快频率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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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子和疯子们
隔天,言稚雪和陆弈辰便登上了邮轮。
邮轮并不是什么豪华的度假船,陆弈辰知道言稚雪并不喜欢奢侈与金碧辉煌的感觉,那会让他感到紧张从而无法放松,因此他们登的只是一个观光船,但房间很舒服,还有一个面向大海的阳台。
言稚雪很喜欢这个阳台,夕暮的时候,他在甲板上架出了画架。
陆弈辰坐在他身旁看公文。
虽然说是来度假休息,但陆弈辰还是得处理公文。
陆弈辰好奇问道: “你有灵感了?”
言稚雪就是死活画不出卡洛的第三副画。
难不成这会儿旅行几天后开窍了?
“没有。”言稚雪道: “随便画画。”
陆弈辰挑眉, “不如画我。”
“……啊?”
言稚雪微愣。
陆弈辰勾唇: “开玩笑。”
言稚雪道: “我从不画肖像。”
“为什么?”陆弈辰好奇,这难道是什么艺术家的骄傲吗?
言稚雪: “……你忘了我的风格?”
言稚雪的画风一向被人吐槽阴暗扭曲,当然喜欢的人也很多,他们称这为艺术,但无论多么喜欢……反正也不会希望自己的肖想被画上去吧,看起来怪不吉利的,还有点可怕。
毕竟言稚雪笔下的人从来都只是扭曲的剪影,看着就让人毛骨悚然。
言稚雪垂眸道: “我不会画人。”
陆弈辰摇头道: “我不介意,画是画人是人。”
“……把你画得像个魔鬼你也不介意?”
“人有千面,我心里也许同时住着魔鬼和天使呢?”
陆弈辰自认自己不是一个完美的人,人的罪如贪欲等,他怎么会分毫不沾呢?
陆弈辰也只是和言稚雪随口聊聊,说完便又继续低头办公。
言稚雪却出了神。
下一刻,他鬼使神差地在纸上打上了一个男人的轮廓。
陆弈辰办公很认真,又也许他注意到了言稚雪的视线但也没点破。
总之,言稚雪便这样默默地画着陆弈辰。
这是他第一次认真画实物肖像。
黄昏的阳光刚刚好,陆弈辰就这样翘着腿坐在他身前低头一动不动地看公文,暮色温柔地在他的白衬衫上镀了一层金黄。
言稚雪仔仔细细地描摹陆弈辰的五官。
他过耳的头发有些随意地散落,发尾被海风吹起,眼睛和身后一望无际的大海一样被光影覆盖。
眼睛是一副人像的精髓,言稚雪留到最后本想落笔,却发现他忽然溺在那双眼睛里头。
“怎么了?”
陆弈辰起身走到言稚雪身后,看见了他的作品。
陆弈辰忽然笑, “不像啊。”
言稚雪回神。
仔细一看画像,确实和陆弈辰……不太像,虽然五官和身材是照着陆弈辰画的,但气质大相径庭。
陆弈辰有些吊儿郎当,也有些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淡,只是这份冷淡与尖锐的锋芒被他很好地藏了起来。
无论如何,这都该是一个让人忌惮的人。
但在言稚雪的画里,陆弈辰就像是快要和身后的海水与天空融在一起了。
海水奔赴他而来,彩霞与红云为他配饰。
比景色还要温柔。
如果是别人看了这幅画定会觉得讶异——陆弈辰哪有这么柔和?
而如果是言稚雪的老师邓老或者言稚雪的作品粉丝来看,只会更加讶异。
一向以画风阴暗为名的言稚雪,是怎么会画出那么……浪漫的画?
虽然画家画风突变也不稀奇,也有大师偶尔乐于尝试别的画风,但对于言稚雪而言,这确实还是有些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