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毁了,云姨娘一个妇人,就算救人,还能冲进火里不成?。”
唐氏心中也有些不安,似是在?安慰沈观月,但更多的却是告诉自己,“老爷不在?府上,看守的下人也被咱们处理了,便?是她侥幸活下来要算账,也不能随口咬人。”
“平日她在?李家,天高皇帝远,咱们就是想收拾她也没法子,今日宫中出事,人心惶惶,便?是死一个她应当也不妨事,这是咱们最好的机会了。”
“而且……”
唐氏想到?今日在?宫中瞧见的模样,李鹤珣对她那般低声下气,似乎只要李家屹立不倒,她这个少夫人,总有一日会成?为李家真正的女主子,假以时日,上京谁还能动得了她!
一个贱人的女儿,凭什么过的比所有人都好!
眼下是沈观衣自己送上门来的,怪不得她!
“别管我, 快救火啊!”
林斋外,散落在地上的糕点被匆忙的脚步踩进了泥里,再?瞧不出原样来。
云姨娘欲要进去却被婢女拦着, 只好着急的指使着下人们去灭火, 水桶来回不停的交替,难闻的味道越来越浓, 眼瞧着火势并未有消退的意思,若再?等下去,里面?的人恐是凶多?吉少。
突然?,紧闭的木门轻微的晃动了一下,在喧闹的院中那点声音并不足以让人察觉, 但一直盯着屋子的云姨娘瞧见了, 顿时一急, “你们快些, 快些啊……”
“姨娘,您离远些,别伤着自个儿?了。”婢女担忧的在云姨娘跟前抓着她的手臂。
炙热的火光中,云姨娘哪里听得见婢女在说什?么, 她满眼都是即将被淹没的林斋,心?中不停的祈祷,希望沈观衣平安无事。
或许是太过焦急, 原本有序的下人们不知被谁拌了一脚,前头的人摔在了地上,后面?的人连着摔了下去, 装了满桶的水尽数浸入了地里。
就在一片乱糟糟的时候, 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姨娘!”
云姨娘个子不高, 身躯瘦小,瞧着娇气的人此时却抱着平日里被沈书戎当宝贝的寿山石朝着木门砸去。
“还等什?么啊,救人!”
下人们面?面?相觑,瞧着林中各处摆放的寿山石犹豫不决。
“几块石头罢了,难不成还比二小姐的命重要!便是老爷要怪罪,有什?么事我担着,快救人!”
下一瞬,下人们扔下水桶,一个个搬着寿山石朝着木门砸去。
幸而被火灼过的木头不似平日坚固,就在即将破门之时,从下人中走出一身材魁梧的小厮,他大喊道:“都让开?!”
本就摇摇欲坠的门在小厮扔过去的寿山石中猛地打开?。
火势凶险,木门打开?的一瞬,并未有人从里面?出来。
眼瞧着火舌席卷,云姨娘怔愣一瞬,眼眶蓦的红了,“二小姐……”
“咳咳咳……”剧烈的咳嗽声?虽然?有些微弱,但却清晰的传入了众人的耳中。
下一瞬,房梁从中烧断,摇摇欲坠,就在它欲落未落之时,女子模糊的身影从里面?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在她离开?屋子的瞬间,房梁断裂,落在门边,阻断了进入屋内的路。
沈观衣浑身脏兮兮的,咳嗽不停,手上细微的伤口与黑烟交织,狼狈的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云姨娘连忙上去将人扶住,“二小姐,你怎么样了?”
喉咙艰涩的发不出半点声?音,沈观衣只能靠在云姨娘肩上,紧紧的抓住她的手臂。
“没事了,没事了……”
在云姨娘的轻声?安抚下,沈观衣一直紧绷的线终于松开?,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天边已经?亮起了微弱的光。
云姨娘坐在桌边,一只手撑着额角,困倦的脑袋不停的垂下又抬起,直至床榻上传来些微的动静,云姨娘才猛地睁眼看去。
“二小姐,你醒了!”
裹着白纱的手撑着床榻起身,沈观衣接过云姨娘递来的水猛地灌下几口,这才抬眸看向她。
先前在林斋内,她想尽了法子破门砸窗,屋内能用的东西几乎都用了个遍,若不是云姨娘,林斋便是她今日的葬身之地。
在最绝望之际,她有些后悔,后悔她分明握有将沈家连根拔除的罪证,却没有在回来之时,让他们一家子全都去死!
恨意滔天之时,她几乎感觉不到灼热的火焰,也就在那时,她听见了云姨娘的声?音。
在这一家子豺狼虎豹中,沈观衣没想到竟还有一人愿意救她。
“二小姐,在你昏迷时我让大夫来瞧过了,皮肉伤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你的嗓子,或许要疼一些时日了。”
沈观衣看向眼前这个身子娇小却貌美温柔的妇人,压下翻涌复杂的心?绪,哑着嗓子道:“云姨娘。”
云姨娘连忙道:“大夫说了,让您这几日少说些话,嗓子会……”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