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玦眼中怒气蓬勃,额头青筋迸起, 他平日虽混不吝惯了?, 但轻重缓急总是明白的。
想起先前赏花宴上这人不吃亏的性子,一个曲娘罢了?, 犯不着拿她冒险赌沈观衣知道多少?。
且从?他的视线看去,沈观衣不慌不忙,方才还要找他要说法的人,转眼又要信誓旦旦的离开。
若不是她当真知道了?什么,怎会如此笃定她的话一定会让他在意。
总不能是她突发奇想?, 又不愿救人了?, 想?去宫里坐坐。
赵玦低声道:“是我有眼无珠, 动了?夫人的人, 夫人莫怪罪。”
“日后我不会再寻她的麻烦。”
许久之后,他才听见沈观衣慢悠悠的声音传来,“罢了?,今日有些乏了?, 改日再入宫吧。”
赵玦猛地松了?口气,但随之而来的便是密密麻麻的后怕与冷意。
他不知道沈观衣知道了?多少?,但能笃定的是, 她一定听到了?什么风声,可更加棘手的是,那是李家, 仅凭他还得罪不起。
赵玦顿时想?到了?一个人, 他沉着脸色,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寻艺坊。
这头, 阿榕被带去了?管事的身边,她怯懦的低着头,对着身前?之人施礼,“多谢夫人搭救之恩。”
“你自?小便一直在京城?”
阿榕迟迟未语,管事的蹙眉道:“夫人问你话呢。”
他声音有些凶,吓到了?阿榕,她瑟缩了?一下,泪眼朦胧,却不敢抬手拭去,哽咽着道:“不、不是,奴少?时在琼州长大的,后来到的上京。”
管事的虽不明白沈观衣为何?对一个小曲娘如此关心,可主子先前?便有交代?,他们如何?待他,便如何?待沈观衣。
“少?夫人,可是有什么不妥?”
没什么不妥。
沈观衣敛着眼,声音听不出喜怒,“抬起头来,让我瞧瞧。”
阿榕慢吞吞的将头抬起,梨花带雨,妆容糊在脸上,虽狼狈,却更惹人生出几分怜意。
那颗痣与阿娘的位置相同,模样也有六七分相似。
只是那双眼……
阿娘从?不会用那般怯弱的眼神看她,沈观衣眉宇之中闪过一丝烦闷,但她清楚的知晓不能怪阿榕。
是她一厢情愿,总是存了?那么点希冀,以为这世上有什么起死回生之术,或是轮回转世之说,毕竟她都能重活一世,娘亲为什么不可以?
沈观衣压下那丝燥意,即便她不是娘亲,但她与娘亲那般像,本就不多的善意冒了?出来,让她下意识开口道:“你可愿随我离开?”
探春下意识便要出声,但想?起这些时日小姐的冷落,她只能扣着手指,不敢再出声阻断。
只是令探春没想?到的是,阿榕拒绝了?。
她颤着声音,小心翼翼的道:“奴粗鄙,恐伺候不好小姐。”
沈观衣歪着头看了?她许久,突然明白了?什么。
宁做戏子不做妾。
“我没有那般大度,会替我夫君买个小妾回去,更何?况,我也可以给你一笔银子,让你在京城安置。”
阿榕有一种被人看穿心思的窘迫,她跪在地上,额头贴着地,纤细的腰肢与丰臀的曲线一览无余。
这姿态,摆明了?就是拒绝。
探春顿时恼了?,“你这贱奴,竟敢几次三番的拒绝小姐,好大的胆子!”
沈观衣也有些不悦,但一对上那张脸,她又怒气全?消。
好不容易升起的丁点儿善意被人拒之门外,沈观衣兴致缺缺的让探春留下一些银两后,便带着探春走?了?。
管事的不敢将银两独吞,他将荷包放在阿榕手中,在她怔愣的目光中,长叹道:“你啊你,你可知晓方才那位夫人是谁?”
阿榕咬着唇,低头不语,只觉手中的荷包沉甸甸的,有些重。
“那是李家少?夫人,上京城中能有几位娘子的身份比得过她,你若是方才跟着她走?,日后哪里还会遇见这些糟心事。”
阿榕抬眸看向他,眼中弥漫着水光,“奴在被卖进曲坊前?,也曾伺候过富贵人家的夫人。”
“那位夫人待奴极好,可最终为了?争宠,还是将奴送给了?她家老?爷。”
提起此,阿榕神色凄然,“奴答应过娘亲,永不做妾的,便是在寻艺坊待一辈子,整日水深火热,也好过去那后宅,被头上的正妻磋磨。”
管事的不知她这都是哪来的想?法,“李少?夫人不是那样的人,李大人更是上京贵女钻破脑袋都想?嫁的男子,若是少?夫人真打着抬你做妾的主意,那是你祖上烧了?三辈子高?香才得来的福分。”
“奴不想?要这样的福分。”
“罢了?,他日你便会明白,如你这样没有半点权势傍身的人,在这上京,就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对着阿榕坚定的目光,管事的摇摇头,“错过了?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