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修罗屏住呼吸。
阴长黎继续解释:“诀窍是……只要剑主够蠢,所有的细思极恐,在‘思’的这一步就停下来了,根本走不到‘恐’的面前。”
血修罗认真思考他的话,瞬间黑了脸:“你可真是……”
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忘记气他?
阴长黎原本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一些,哈哈哈笑了几声。
“行了,赶紧想想如何出去才是正事儿。”血修罗见他这幅直逼天人五衰的虚弱模样,生气都气不起来。
再加上四处都是污秽黑泥水滴落流淌的声音,时刻提醒着他噩梦之狱就快崩塌了,“崩塌之前咱俩若是出不去,将会堕入虚空啊。”
“难道不是你来想办法?”阴长黎看向他手里的梦剑。
“多给我一些时间当然没问题。”血修罗无奈,“问题是现在没有时间了。”
阴长黎应该有办法在崩塌之前离开——希望就在被他托于掌心的天武神箭。
这团力量体早已不是真正的天武神箭,威力却依然不容小觑。
阴长黎身为铸造者,操控能力非魔灵可比,一定可以在崩塌时借用它的力量逃离。
阴长黎摇头:“这次真是全看你了血修罗,不要将希望放在神箭身上。”
的确可以用它出去,但时间不允许。
那条连接玄天镜的通道已被损毁,出去之后,他们不知道会落在何处。
再赶去天界接应项海葵或许赶不及。
“它尚有其他用途。”阴长黎凝视手心里的力量体,“希望来得及……”
也希望自己没有看错寒栖。
仙车行驶出王宫,进入街市以后,项海葵发现王都内有股子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味道。
关停了将近一半商户,行人更是少的可怜。
看来都在担心山海囚徒一次性全部出笼,阴长黎会带领他们杀上来,再度爆发战争。
转弯向东,越走越偏僻。
来到摘星宫之后,寒栖不在,整个府邸空无一人,连个守卫都没有。
天井位于后院,穿堂而过时,项海葵不由感慨这府邸的名字没取错,还真是手可摘星辰。
没有几间屋子是有房顶的,全是洁白的大圆柱子,像极了古希腊风格的建筑遗址。
当路过一片星空下时,她停住脚步。
此刻太阳尚未完全落山,哪儿来的星星啊?
“这是星盘。”景然解释。
项海葵想起来了,同阴长黎手里的天命笔一样。
瞧着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曾经她和她爹,都不过是这偌大星盘上的一颗小小棋子。
被阴长黎当做和寒栖博弈的筹码。
她仰头看的出神,景然若有所思:“无需感慨,曾经我也在这棋盘之上。”
项海葵点头:“还是被所有人忽视的一个。”
原本以为是个青铜,没想到最后竟然是位王者。
景然负手走来她身边:“也不是所有人,至少你不曾忽视我。”
项海葵没接他的话,继续向前走。
没走多远视野便开阔起来,所谓的后院竟是一大片树林子,各式品种,千奇百怪。
“那一棵就是井。”随着景然屈指一弹,一道流光落在远处一棵银杏般的古树上。
树皮斑驳,遍布坑洞。
项海葵的神识从坑洞进入内部,果然是空心的,下坠入树根,黑茫茫一片,似个无底洞,无法继续窥探。
和老板口中的“井”一致,是真的。
她脚步向前,景然伸手拦住。
项海葵立马收回脚步,视他如瘟疫般向后退了两步,于心中做好标记。
离开摘星宫之后,便驶向了景然今日带她出宫的目的地。
抵达时,项海葵瞟了一眼,匾额上写着“孟”字。
她怔了怔:“项天晴的家?”
“是,也是你的老仇人,孟西楼和孟南亭两兄弟的家。”景然同步向匾额望去,“以孟家的灵感来说,算是排在天族第一梯位的了。若不是正好被我抓个现行,且有伤害我的嫌疑,我也没有理由因为一点小事儿就随意处置他们。”
“嗯,一点小事。”项海葵连连点头,冷笑,“我和我爹的命,包括银沙在内十几城的命,都不过一点小事。”
“你不高兴也没办法,的确是一桩小事。你站在我身边以后,对孟家来说,才成为一桩大事。”景然下了车,朝她伸出手。
项海葵直接从窗户跳出去。
孟家的大门早已是敞开的了,门内外跪着不少人。
景然带着她往前走:“我曾对你说过,我十分欣赏孟南亭,才会出手帮他。”
项海葵需要回忆一下才想起始末,当时孟南亭准备吞噬掉路溪桥,夺取路溪桥的合道果肉身。
她闯去路家救人,寒栖陪着她一起,半路还杀出一个阴长黎,孟南亭几乎是必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