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烈阳斩的缘故,暗红色的天空被照耀的如同白昼,像无法直视太阳一样,这距离极近的小太阳同样刺目。
望过去,整个半空都是白茫茫一片,所有人影都被照耀的模糊不清。
……
此刻城中。
准备接应项海葵的白星现和路溪桥,完全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路溪桥只看着那条疯了似的蛟龙,紧张的无法呼吸:“我们要冲上去帮忙吗?”
白星现两个都担心:“叔叔让我们只做接应啊。”
话音刚落,他手心里的小黑球张开了嘴,一个声音传出来:“少主,我们要动手吗?”
白星现诧异:“你是在问我吗?”
那声音焦急道:“事发突然,现在完全联系不上族长了,当然是少主您拿主意了!”
白星现快要哭了,这样的大事,他怎么拿主意。
而且干嘛喊他少主,他就是个端茶倒水的仆人。
那声音“哎!”了一声,又焦急又头疼的模样:“族长在休眠之前就曾吩咐过,若他出了什么意外,您就是新的族长。”
白星现愣住。
“你快下个令啊!”路溪桥急的不轻,推他一把,“都这份上了,肯定要打!你叔叔反正都部署好了,就等你下个令!”
“打打打!”白星现一脑袋浆糊,“叔叔先前怎么部署的,就怎么来!打!”
“是,少主!”
小黑球再次合拢。
……
阴长黎周围起码围了上百位高手,但拜头顶的小太阳所托,他们的力量也被压制,无法靠近。
景然几乎是在帮倒忙,但众人都明白,他是出了名的只信自己。
只见阴长黎闭上了眼睛,满头长发水草一般飘了起来。
随着他眉心浮现一片黑鳞,冥界的天色竟然渐渐暗沉下来。
这是烛龙族的天赋,可令日夜颠倒。
即使冥界没有日夜,也能令浊气更加浓郁。
冥界原本的暗红色,变的越来越黑沉,似被泼了墨。
头顶那宛如小太阳的光球,被一重重粘稠似树脂状的黑暗物质团团包裹。
竟然熄灭了!
这份压力消失之后,围堵他的人反而愈发往后退了几步,充满了畏惧。
正扯着鞭子的景然一怔,目光冷凝:“没想到你被剐了鳞,失去了烛龙的力量,还有这么强的天赋。”
阴长黎手中浮现一片白鳞,化为一柄通体泛白的剑,朝拦路的金迎杀去:“多谢帝君夸奖。”
“说起来,阴长黎,这么多年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当年跪在我脚下,向我臣服时,你那孤苦悲惨的模样,如今还历历在目。”
“今日的我想必令帝君刮目相看了吧,可惜的是,帝君这些年来,倒是一点长进也没有,反而越来越下作。我一直以帝君为毕生之悍敌,如今却只剩失望。”
“呵,对付下作之人,自然用下作之法,恨只恨自己当年那一线仁慈。”
“斩草不除根,的确是帝君的失误。”
说了几句话之后,两人就都不吭声了。
景然心浮气躁,阴长黎也好不到哪里去。
两个人的焦点都在那条疯龙身上。
阴长黎以自损之法,分|身脱离战圈,再度化为一道弧光,从景然与蛟龙之间穿过,噼啪一声,斩断那条金鞭。
爆裂之音,震的众人耳膜剧痛。
景然吐了口血,蛟龙则被惯性一送,愈发要撞入楼阁。
阴长黎化了妖身,比蛟龙大上一倍,缠上蛟龙,强行将她裹住。
景然凝在她心脉上力量被阻断,换成了他的。
阴长黎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分别之前,她还一无所知。
一转眼的功夫,就和帝君拼起了命,必然是从洛云羞哪里知道的,想必是寒栖……
他早该想到的,结果他却成了最后一个知道,才导致了现在的局面。
但凡他能少一点点犹豫,多出一点点冲动,都不会如此!
心痛吗?
阴长黎我就问你的心痛不痛?
从小,你就是个软弱无能遇事喜欢逃避的人。
不愿意看到厮杀,没能力阻止,就选择闭上眼睛的怂货。
你一直向往成为父亲那样的大丈夫。
温柔又强大,睿智又勇猛。
接受包容这世间一切,无论好的还是坏的,哪怕是你这个令他蒙羞的儿子。
你以为你经历了浮浮沉沉之后,已经足够坚韧。
你窥探天命,你逆天而行,你自认智计无双,你好像看透了人世沧桑。
其实从来没有。
为何一杯酒能醉倒整片江海。
因为你内心那片江海本就是空中楼阁。
你从来也没有一颗像父亲那样包容一切,又坚韧不拔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