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险起见,她又问程如山和姜琳好些问题,问得姜琳有一种要冒汗的感觉,程如山却坦然自若,并没有半点不自然。
“你现在是军区运输队啊,小伙子,能找到这样的工作真了不起。”她越看越欢喜。
程如山笑了笑,“都是为人民服务。”
范慧媛一副我懂的表情笑了笑,“小伙子有前途。”她又对姜琳道:“你那个弟弟不正干,被你爸妈惯坏了。”
偏生姜东渐和徐爱梅两口子一直觉得自己一视同仁不重男轻女也不偏心哪个孩子,她就有些看不惯。
姜琳心下一动,“范主任,您也是咱们汽配厂的领导……”
“你叫我范大姐,不要客气嘛。咱们是一家人。”范慧媛热情得很。
姜琳:“……范大姐,我小时候有些不太懂事,和我弟弟差不多吧。也犯了一些错误,可人都是会成长的嘛,我已经用马列主义武装自己,知错就改,好好地进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咱们厂里流传一些关于我不实的谣言。”
比如卖儿子、私奔这种事儿,就算原主有过打算却也没做出来,凭什么就要被人从乡下传到省城来?
范大姐心知肚明,之前听人家嚼舌头,她还寻思姜东渐家那小闺女还真是不怎么检点。虽然这几年不在汽配厂,可从前的事儿还有不少人说呢。尤其家里有小年轻的,女孩子嫉妒,男孩子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以前传得最多的就是姜琳和纺织厂主任家的小痞子吕航以及一个叫卞海涛的男同学,现在传得最多的就是姜琳卖儿子私奔要回城。有些小年轻看着人模狗样的,那嘴巴特别脏,让范大姐这样的中年妇女都十分不齿。
这么看,纯粹就是嫉妒人家长得漂亮嘛!
范慧媛道:“我最看不惯这种无缘无故污蔑人的,回头再让我听见,大喇叭批评他们。你放心,只要你行得正坐得端,范大姐绝对站在你这边。”
姜琳便跟她了解一下,发现汽配厂关于自己卖儿私奔的流言,其实是从两个月前开始的。那时候孟依依回城探亲又回乡下,告诉原主卞海涛的消息,然后原主就蠢蠢欲动。
这么说,肯定是孟依依写信过来跟人造谣,小科也说小鹏说过,定然是他们在家里说,小孩子听见了。
既然你孟依依不仁不义,那我自然也不客气。
本来姜琳只想让孟依依还钱,回城就回城,以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哪里知道,孟依依居然还搞这么多阴私之事,分明就是想置她于死地。
流言杀人于无形,还找不到真凶,是死得最窝囊不明不白的一种。
姜琳对范大姐道:“范大姐您是妇女主任,有件事我不知道是应该去派出所报案,还是先给您说说看。”
范大姐一听能去派出所的事儿,那自然是大事儿啊,这样才能显示自己工作的份量。
“你先说给我听听看?”
姜琳犹豫了一下,寻思反正程如山大部分都知道,让他听见也没什么,顶多就是之前太蠢还有利用他。
程如山俯身对她道:“我去路上看看姜兴磊什么时候回来。”他拍拍她的肩头,跟范大姐告辞先出去了。
姜琳一怔,没想到他会这样体贴。
她回头把孟依依的事儿抓重点给范大姐讲一下,侧重哄她和吕航处对象换取留城机会,下乡嫁程如山换取轻快工作,乃至骗钱几个方面。
她一副迷途知返的沉痛表情,这是做思想工作的领导们最喜欢看到的,“范大姐,我以前太蠢,自己想起来都恨不得抽我自己。像您这样思想坚定,工作优秀的干部,一定会瞧不起我。”
你孟依依能装,难道我就不会么?
范大姐已经被她感动得不行,毕竟浪子回头比优秀的人一直优秀更能打动人心。
“姜琳啊,知错就改还是好同志啊。再说,你也没犯大错,并没有搞男女关系,下乡以后也好好反省,争取进步。倒是这个孟依依……”她翻动着姜琳提供的证据,有各种信件,以及汇款单,还有知青点几位知青写得文件,孟依依的签名和手印。
可谓证据确凿。
她气道:“实在是品德败坏!应该予以严惩!”
姜琳跟她道谢,来之前也是做过准备的,就是提防着孟依依反咬一口。
其实这种流言很好澄清,只需要姜琳和程如山公开露面就可以。可很多流言就是很明显的谎话,人们却不管真假,只寻求刺激,传播得不亦乐乎。
辟谣的真相,永远不如谣言飞得更快。
范大姐严肃道:“这个事儿,我要跟孟凯平夫妻俩调查一下,要是他们态度好,咱们就私下调解,要是不好,我就上报工厂革委会,开会点名批评!”她又示意姜琳把证据保存好。
告辞范大姐,姜琳就出去找程如山。
他靠在一棵白杨树上,行道树都是二三十年的白杨,修剪得笔直、高耸挺拔,他站在那里,几乎与树干融为一体。
姜琳快步跑过去,他听到动静回头看她,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