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是开玩笑?闫润芝确定儿媳妇儿这会儿没对她翻白眼,说卖孩子的时候笑眯眯的,是跟自己开玩笑!
她在儿媳妇儿面前一直陪着小心,说做小伏低也不为过,而姜琳从头到脚都瞧不上她,几乎没正经说过话,更不用说开玩笑。
事出反常必作怪啊,闫润芝不但没惊喜,反而忐忑不安更加小心翼翼的。
闫润芝在心里衡量她,姜琳也打量闫润芝。
闫润芝是程如山他爹的继室,两人在劳改农场结婚,情况缓和以后,他们就是可改造好的子女,闫润芝便带着孩子们回村劳动。
她长得很美,性子却也软,长期的批d让她习惯把自己放低到尘埃里。
原主觉得自己是工人阶级,被现实压迫不得不嫁给地主狗崽子程如山,简直天大的委屈。她非常瞧不上婆婆,对闫润芝从不正眼看,说话也不肯正面对,总是哎、喂这种语气。
闫润芝受惯了冷眼和批斗,并不觉得儿媳妇儿的冷眼有什么难忍受的,甚至觉得儿子常年不在家、成分不好,有人乐意嫁给他就是烧高香。
程如海放出消息说儿子再也不会回来,闫润芝就更加感激儿媳妇给生了俩孙子,所以尽管儿媳妇万般瞧不上她,她依然好生伺候着。
“宝儿娘,你渴了吧,桌上有凉白开。我这就做饭给你们吃。”闫润芝说着就去忙活。
闫润芝没有多问,姜琳也松了口气。
她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屋子,越看越恼火。他们被程如海从程家赶出来以后住在大队院墙外的窝棚里,这草棚子低矮逼仄,她得低头才能进去。窝棚是木头搭起来的架子,上面覆盖着玉米秸、茅草,漏雨漏风,夏天秋天还能对付,等冬天岂不是要冻死?
窝棚里自然没有炕,巴掌大的地方,放了一张窄小的木床,那是给她睡的。其他地方铺着厚厚的干草,闫润芝领着俩孩子睡地铺。两个拔缝的破手箱和断腿的桌子放在另外一个只有顶的草棚子底下。
没有正儿八经的锅灶,只有几块石头和泥糊起来的小灶坑,上面放着个双耳小铁锅,另外碗瓢盆汤罐儿几样,多半都破旧得很。
我擦了,这样恶劣的环境能住人?
她深吸一口气,气道:“必须把房子要回来!”
闫润芝小心翼翼道:“宝儿娘,没那么容易。这会儿他搭上公社的关系当了生产队长,大队书记和大队长都得给他面子。”
姜琳:“不怕,咱们有政府撑腰,要相信党和政府,有些人一时风光,并不能一世嚣张。”
姜琳翻出一个笔记本,还发现两个日记本,她也没兴趣看就锁回手箱里。她从本子上撕下两页纸,又拿支铅笔过来,“……来,嫲嫲你把咱家公有的财产说一下我记下来,咱们跟程如海正儿八经地分一次家。”
她实在叫不出娘来,就和程小宝叫她娘她也不习惯一样。
闫润芝却根本不在乎这个,儿媳妇肯正经和她说话,已经让她意外得不知道怎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