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海蒂怔了一下,忽然发现这个固有的名字已经不能使用了。
在化学领域上,它应该叫做铁蓝。
被称呼为普鲁士蓝,也是因为它曾经用于德国军服的长期染色。
但这两样都不符合如今的历史常识,就算这么命名也不好解释。
“其实我们在看见波提切利先生使用这种蓝色创作的壁画之后,私底下给它悄悄起了名字。”书记员忽然有些难为情的笑了起来:“因为它确实很好看——与群青石是完全不同的色调,更加深沉和辽远。”
“哎?”海蒂讶异道:“你们称呼的是?”
“pulchra caerulea。”对方耸肩道:“拉丁语里的蓝色美人。”
她怔了一下,哑然失笑:“那便这么登记吧,挺好听的。”
也就在这个节点上,斯福尔扎的婚礼终于要来临了。
如今已是九月,天气也渐渐凉快了起来,城里有车队来来往往,显得格外的热闹。
按照佛罗伦萨的惯例,结婚一般要分为三个阶段,每个阶段又有许多个步骤。
首先中间人向双方家庭介绍情况,然后由男方带着礼物来拜访做客,但不能与女方直接接触。
等婚礼细节之类的事情议定清楚了,再在其中任意一方的家里进行聚会。
这个阶段只允许男性成员参加,并且男方需要带更加丰厚的礼物过来,其中必不可少的就是珠宝,这将用于将来婚礼上的装扮。
而最为重要的一个环节,也就是婚戒日。
新娘要准备丰厚的嫁妆,用以保证婚后的富足生活——如果她是可怜的孤女,在毫无财产傍身的情况下,只能在修道院里度过一生,很难得到一场圆满的婚姻。
而新郎则需要为她准备华贵的礼服和首饰,用以彰显双方家庭的身份和地位。
由于阿尔伯第家族活动于佛罗伦萨,斯福尔扎又是米兰的领主,所以他们只能在这边先行举行家宴,然后第二天把新娘接去米兰,在抵达之后再开始环城游行,以进一步昭告市民。
作为结交的家族成员之一,海蒂也应邀去了婚礼现场,瞥见了新郎新娘交换戒指的那一幕。
那位小姐将深褐色的头发盘在帽下,修长的脖颈连同锁骨一起裸露出来,礼服由浅金和深蓝色锦缎织成,脖颈和手指上都是硕大的珠宝。
她的袖摆上刺绣着莨苕叶纹,衣襟上缀满了雪白泡沫般的细小珍珠,看向丈夫时眼神里透着些小得意和撒娇。
等宣誓的环节结束,新郎俯身亲吻了新娘,人们便开始欢呼着开始享受庆典和宴会。
剧场演员们受邀而来表演短剧,钢琴的奏乐声被喧闹的嬉笑淹没。
绿茵草地摆放着长桌与花束,仆从们往来着添酒送杯,还有许多人排成长队在一起跳舞。
华尔兹的出现,其实也与海蒂有关,只是人们并不知道而已。
在这个时代,人们的舞蹈是如同队伍行列一般并排前进再不断变化的。
而圆舞曲和相关的舞步并不存在,太过贴近也似乎有些不雅。
去年新年时在领主大人的生日宴会上,她多喝了两杯苹果酒,然后教了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如何跳舞。
小男孩面容如同纯真的天使,笑起来也干净又好看,不一会儿就可以牵着她的双手在整个大厅里蹁跹旋转,一度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后来几次宴会里,她再也没看到过那男孩,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等到了去米兰参加斯福尔扎的庆生宴会时,竟有许多人都开始这样跳舞了。
当时海蒂还以为是自己记忆出了偏差,特意问过当地人这是哪儿来的新舞,还是早就有人这么跳了。
对方的回答却完全超出她的预料:“——是从罗马传来的,很时髦,对吗?”
罗马?
不应该是佛罗伦萨么?
等到了如今,几乎所有人都开始这么跳舞了。
这种新式的舞蹈既杂糅了华尔兹特有的牵手与拥抱,同时又赋予了宫廷舞蹈的严肃和仪式感。
配上那些模仿着蓝色多瑙河创作出来的圆舞曲,也还真是像模像样。
前进,后退,旋转——
海蒂无意去纠正具体的步伐,也就跟着他们一起排在长队之中,与陌生人一起跳着舞。
伴随着琴声摇曳,人们同时轮转和交换舞伴。
在向后转身的那一刻,她忽然瞥见了一双熟悉的眼眸。
洛伦佐单手握住了她的手,带着她继续往前走。
提琴和风笛的声音让庭院显得格外喧闹,还有琉特琴的歌声让人想起了夜莺。
她模仿着其他人的步调,牵着他的手前进又退后,旋转的时候碧绿的裙摆犹如绽开的矢车菊。
对方沉默而安静,仿佛和那些并不认识她的陌生人一样,连一句言语交流都没有。
海蒂听着旋律奇异的音乐,忽然想到自